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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没有休息日(61)

作者: 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余梁找来纸笔,把梁宝生所有弟子的姓名抄了下来。他只对其中两人比较了解,一是叶文丙,一是小彩虹——自己母亲。

干爹老文头到底是名单中的哪一位呢?

余梁隐隐觉得,破案的关键就在这些名子上面。他认为自己离成功告破连环杀人案,只有一步之遥了。

方队带着搜查证赶过来的时候,余梁和黄曼正在向老张告别。

“抱歉,我来晚了。”方队问,“找出有用的线索没?”

“请我喝酒吧!因为可以结案了。”余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

☆、推理要在晚餐后

“可以开始了吗?”余梁扫视了一下周围,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方队身上。

方队今晚的着装非常规范,藏蓝色的警帽戴得一丝不苟,鬓角的几丝白发象征着他从警三十余年的人生阅历。

“开始吧。”方队严肃地说。

半小时前,警方把8月24日到仙鹤山庄参加程乐婚礼的人员全部集中在刑侦支队的议事厅里。除了死者王荷,包括三名刑警在内,共有十二人。分别是余梁、黄曼、李乔、程乐、方真、老文头、娇娇、小赵、小新、阿美、江云山以及他的徒弟。

“我就从苏一敏案开始讲起吧。”余梁环视众人,气定神闲,“8月9日,古楼大学女教授苏一敏被杀害于自己家中,死的时候全身赤、裸,但既没有遭到性侵,也无财物遗失。这说明凶手既不图财,亦不贪色。我们经过大量考证,将此案定性为‘仇杀’。问题是,凶手和苏一敏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仇恨呢?

“那天晚上,苏一敏独自在家,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从猫眼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让她感到可怕,所以没有开门,任凭他骂骂嚷嚷离去。男人叫许跃,苏一敏是他情妇。因为她把艾滋病毒传染给了许跃,所以致使他萌生了杀人的想法。许跃离开后,凶手上楼,通过一张老照片,让她毫不犹豫打开了门。凶手一拳将苏一敏击晕,脱下她的丝袜,将其勒死。为了使案件变得复杂,凶手砍掉她的左手,带离了现场!”

“大家请看,”余梁拿出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举过头顶,“这就是凶手拿给苏一敏的那张照片的复件,单凭这个,我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是吗,干爹?”

“是吧,是的呀……”老文头结结巴巴。

余梁把照片分别递到大家眼前,但唯独越过了老文头。

看罢照片,江云山说:“这张照片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相声大师梁宝生与众弟子的合影,我师父叶文丙家也有一张。”

“山哥说得对!凶手就在这张照片里!”余梁一指老文头,“干爹,你隐藏得好深哪!”

“梁子,你说笑了。”老文头故作平静,“我跟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怀疑到我头上呢?荒唐,太荒唐了!”

“哥,你别瞎说啊。”娇娇哭丧着脸,“我爹那么善良的人,怎会去杀害一个女教授呢?太天方夜谭了吧。”

“娇娇,别急,听我说。”余梁指着照片,“看到了吗?第三排从左数第四个人就是你爹。你爹不姓文,姓马,他是梁大师的关门弟子,马文骏!”

“哇……”人群之中一片惊叹。娇娇别过头去,紧紧抱着小赵。

“这张照片里,”余梁顿了顿,“坐在马文骏前面,身穿黑大褂的男子叫苏文柳,是大师的二弟子,三十一岁那年被谋杀于大师府邸,此案当年轰动一时,但最后不了了之。苏文柳生前留下了一个女儿,她的名子叫苏一敏!”

“哇……”又是一片惊叹之声。

“余梁,你不该擅自打开我的宝箱!”老文忿忿地辩解道,“我只是一个相声迷,这张照片是我买来收藏的。”

“干爹,哦不对,师叔!你早就知道我是小彩虹的儿子吧?不然你不会对我那么好,还一心想把女儿许配给我!”

老文头哼了哼,气得说不出话来。

“七十年代,”余梁继续说,“梁大师过世之后,弟子们四分五散,流落各方,而你隐姓埋名,极力寻找他们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你做到了。对于他们的子女,你像个监护者一样,哪个不学好了,就惩罚哪个,不择手段。师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文头低下头,默然不语。

余梁从充当助理的黄曼手中接扇子:“这把折扇上面有梁大师的亲笔题字,四十年了,它依然保存完好。照片是买来的,如此珍贵的折扇也是买来的吗?说不过去了吧。”

老文头黑着脸,一言不发。

“想知道我是怎么确定这张照片里有你吗?”余梁自问自答,“当我在那本相声家谱里发现这张照片后,连夜赶回肥城老家,拿给我妈看。我妈看了以后不言语,从相簿中取出一张同样的照片来。她指着其中一个一脸稚气的男孩说,这是和妈妈关系最好的师弟,叫马文骏,我们有四十年没见面了。她又指着那男孩的胳膊说,梁子你看,这块上海牌的手表,是妈妈唱了七天大鼓换回来的,妈妈把它送给了你小师叔,希望他珍惜时间,好好用功——师叔,您是懂得感恩的人,这块手表戴了四十年了吧?”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老文头的手臂。一块乳白色的老式手表紧紧贴在他的手腕上,像一条忠诚的老狗。

老文头面色苍白,大滴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师叔,你本来过着平静的生活,与世无争,安然自在。可是某一天,你发现二师哥的女儿走了歪路,滥交男人、生活糜烂,并且感染了艾滋病。你认为她玷污了师门,于是萌生杀意,替师父清理门户,是也不是?”

“我不懂你在讲些什么。”老文头用不咸不淡的声音说。

“那好,我说点你能听懂的。你想杀掉苏一敏,又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在动手之前做了充足准备。你辞去原来的工作,在天马小区干起了保洁工,只等时机成熟,痛下杀手。小区更换监控的那天,你决定下手。那晚,许跃怒气冲冲找苏一敏算账,下楼的时候,你们打了个照面,他看到了你的脸。杀掉苏一敏之后,你暗中接近许跃,偷偷塞给了他一张字条——”

余梁摊开字条,认真念道:“朋友,还在为那件事情苦恼吗?快来,我在芦苇村等你,这里是极乐世界。”

“师叔,”余梁润了润嗓子,“这些文字出于您之手吧?我知道,你向来谨小慎微,几乎没留下过自己的笔迹,但百密一疏,还是被我找到了。”

黄曼从物证袋里抽出一个硬皮本,交给余梁。

“这是娇娇妹妹的日记本。”

余梁向一脸愁容的娇娇说了声抱歉,然后打开硬皮本,翻到夹有书签的一页,朗声读道:“1998年12月21日,大雨。今天是我躺在病床上的第二天。前天夜里,我肚子突然痛得很,老爹背着我进了医院。医生说我得了阑尾炎。老爹问医生,做手术有没有风险?医生说,这类手术难度不大,应该没问题,但你得在手术报告单上签字,只有签了字,我们才能做。老爹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读到这儿,余梁停了下来,从黄曼手中接过一张发黄的A4纸,扬起来说:“师叔,我找到了当年你签下的手术报告单,上面完好地保留了你的笔迹。虽然签名是‘文骏马’,但经过笔迹鉴定,那个在芦苇村等待许跃的人就是‘文骏马’,也是师叔你——马文骏!”

老文头依旧不作声,他的眼神变得空虚起来。

“你把许跃引到芦苇村后,开始了疯狂的整蛊。先是给他下药,拿走了手机钱包,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然后往他房间丢死蟑螂之类的东西,还弄来死人的陪葬品吓唬他。你把苏一敏被害后的照片复印了几百张,撒满他的卧室。最后放火烧了他的房子和汽车。终于,你把许跃吓傻了,吓疯了,吓得神智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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