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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没有休息日(8)

作者: 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详细说说。”

“半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苏一敏,惊为天人,她太漂亮了,只要看一眼,我的心就跳个不停。她的外表与年龄毫不相符,岁月不饶人,但却饶了她。每天下班,她通常会去长江路的一家美容院做面膜,半小时后出来,然后东逛西逛,有时候买衣服,有时候买化妆品,总之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她的家庭状况,我也摸得一清二楚。老公叫杨月荣,不是原配,两个儿子也不是她亲生的。不得不说,杨月荣是个好丈夫,老实能干,特别宝贝苏一敏。可是,她是个好妻子吗?

“那天早上,一辆黑色奥迪驶进校园,我分明看到了苏一敏那张勾人心魄的脸。放学后,奥迪又来了,她欢天喜地上了车。我打了辆出租,一路跟着,到了一家酒店。奥迪车主带她吃饭、开房,两人亲密无间!我非常震惊,为何女神成了贱妇?带着疑问,我展开了调查。和她偷情的男人叫许跃,是个官二代,生活糜烂不堪,情妇多如牛毛。苏一敏就是他介绍给杨月荣认识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黄曼叹了口气。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苏一敏的风流成性,也许是从那场车祸开始的。她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从天堂堕入地狱,她迷茫、彷徨、顾影自怜。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又随便离了婚,然后一切都随便起来了。哪怕杨月荣待她再好,她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许跃只是个开头。”李广接着说,“后来,我发现还有两个男人和苏一敏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一个是长风画廊的翟长风,她的前夫;另一个是古楼第三中学的教师,姓边,很少见的姓,叫边永恒。”

黄曼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边永恒,怎么可能?看上去那么凌然正气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他和苏一敏勾搭一块啊。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可思议吧?”李广发出一阵冷笑。

“苏一敏与前夫藕断丝连,这我能理解,毕竟两人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她跟边永恒怎么会呢?边老师——”

“我呸!”李广气不打一处来,“他也配称作老师!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姓边的就是一伪君子!”

黄曼分析道:“本以为是秀外慧中的知性女人,结果却是招蜂引蝶的浪□□人,于是你失落、愤怒、绝望,于是你痛苦、纠结、厌恶,于是你想动手杀了她。”

“话虽如此,但是真要杀她,我如何下得去手?”

“现在别人下手了,你作何感想?”

“如果让我知道谁干的,”李广咬牙切齿,“我一定找那人拼命,以命抵命!” 

“你真是个怪人!”

“我爱她!”李广低声吼出这三个字,然后掩面不语。

爱,令一切变得都很怪。

“最后一个问题,”黄曼觉得该结束谈话了,“你在偷窥苏一敏的过程中,有没有拍照或者录相?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不要隐瞒!”

“我——”

李广把脑袋埋进双膝,肩胛抽动,嘤嘤哭了。抬起头时,一脸泪水。

再疯狂的男人都有特别脆弱的时候。

黄曼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言道:“你回去吧,我不逼你。记住,一定要好好工作,别做违法的事儿。如果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我是刑侦支队重案组的,叫黄曼。”

☆、长风画廊

下午两点二十分,阳光洒在身上还算温热,余梁和同事李乔一同走进位于八仙路中段的长风画廊。这个地方距离警局只有几站路,二人是走着过来的,步子轻缓,悠哉游哉。不像是办案,倒像在逛街。

不久前,天马小区的保洁工老文头来到警局,说找余梁有事。余梁放下手头工作,一脸期待地问:“大爷,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那个啥,我要说的事跟小区的命案无关。”

“哦。”余梁立马起身,下逐客令,“我有点忙,你请回吧。”

“别介啊,上来就赶我走啊。”老文头一把拉住他,“我知道你咋想的,你以为我来跟你介绍对象啊?不是的,娇娇那孩子虽然年龄大点,还不至于嫁不出去。”

“那你来找我干吗?”

“请你吃饭。”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实话实讲,我真的忙得很。”

“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哪!”

“我……”余梁哭笑不得。

老文头的执拗劲儿上来了,软磨硬泡,非要请客。没办法,余梁叫上李乔,跟着老文头去了一家川菜馆。

四菜一汤,有酒有肉。

本来老文头点了八个菜,余梁坚持不铺张浪费,硬是从菜单上划掉了一半。

“来,干杯!”老文头先干为敬,红光满面,“我老文能够认识两位,荣幸之至,打心眼里高兴。尤其余同志还答应我给说媒,今儿无论如何,一醉方休!”

“大爷,你怎么又提这个了!”余梁苦笑不已,“这酒啊,真心不能喝!上头有规定,工作期间,一滴酒都沾不得。你也少喝点,身体要紧。”

“是啊,”李乔附和道,“这事要是让方队知道,我们就死定了!”

“好吧,我不勉强了,你们吃饭,我喝。”

老文头自斟自饮起来。尽管每次只有一小口,但是半个小时下来,那瓶二锅头也光荣见底了。余梁劝他少喝点,却适得其反,越劝他越来劲儿。喝高之后,舌头闲不住了,呱唧呱唧,吐字如飞。

“我羡慕你们啊,惩恶扬善,年轻有为,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在我老文风华正茂的时候,社会出了点问题,工人不做工,学生不读书,科学家们下乡喂猪,反正全乱套了!我没有读书,但也没到处跑,因为父母死得早,我小小年纪就跟着江湖艺人卖艺求生。为了一顿饱饭,尊严也可以丢掉……余同志啊,说句心里话,娇娇那闺女,乖巧、实诚、会过日子!我跟老张呢,多少年的邻居了,哥俩关系很铁,娇娇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呢,费点心,跟她好好处,多包容,就算是看在我老文的面子上了!如果娇娇淘气、任性了,你跟我讲,我一定批评她……”

老文头酒量还行,一瓶白酒居然降不住他。酒足饭饱,坚持要送余梁李乔回去。余梁当然不会让一身酒气的老文头相送,但又无法说服老文头让他们送他回家,所以各退一步,谁也不送谁,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二人没有回警局,拐了个弯,来到八仙路的长风画廊。

面前胖乎乎的眼镜男,自称姓翟名长风,字凌云,号净尘使者,别号风雪夜归人。余梁感觉遇到了高人,艺术家是跟咱普通人不一样,唯恐别人记不住,名头搞了一大堆。

“两位警官里面请——”翟长风优雅地把二人迎进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则个。”

“翟先生客气了。”余指边走边指着挂在墙壁上的画作,“冒昧地问一句,这些都是你的创作吗?”

“当然!这一点无庸置疑。”

“再问一个比较俗气的问题,它们,赚钱吗?”

“一部分用来观赏,一部分用来出售。但即使是拿去卖的,也不贵,都是些小钱,饿不死而已。如果创作只为钱财,这是对艺术的一种亵渎。”

“画画纯粹是爱好和兴趣吗?”

“还是我的梦想!”

翟长风周身散发出浓浓的DIAO丝气息。梦想必须得到尊重。

“素描、水彩、油画,哇,居然还有卡通!”余梁夸张地表示钦佩。

“我喜欢尝试不同的风格,世上所有的事物,没什么不能入画。无论写实还是抽象,都是我的表达,差异只是形式而已。”

翟长风淡淡一笑,请来者入座:“我热爱创新,创新是艺术家的生命!我希望每一幅作品都能让看到它的人找到情感的共鸣。这是我毕生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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