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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鬼神郎君(157)

作者: 平戈 阅读记录

虽然宇文泰对自己欣赏有佳,但她知道自己与其并不对盘,或许放下了那些对权利的执念,才有转圜的余地。

以前在杀人岭的一切,于自己是段美好回忆,但于她却是一场噩梦,自己沉溺在过去的感情之中,一直都忘了,自己对过去的流连也是对她的伤害。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这么多,偏偏她是宇文泰的女儿,自己是魏室的太子,两个权利的对立面,想要融合,必定要有一方妥协。

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自己自然知道,只是,如何寻找到那一处平衡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二日,用过了午膳后,宇文云英拜别了宇文泰,才慢吞吞上了马车,车内元钦已经等候多时,正拿着一本小册子静静地看着。

宇文云英也不打扰他,只是自己静静的坐在另一边,掀起帘子看着外边。

马车上路,避过了闹市,在安静的街道上行驶着,车内的两人相对无言。

终于,元钦像是看完了册子,抬头看向另一旁坐着的人:“以后我会多陪你回来丞相府看看。”

“嗯?”宇文云英不明白元钦的态度,皱着眉看着。

“岳父这般疼爱你,定也是舍不得你的,反正隔得也不远,时时回来看看也不麻烦。”

“其实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了,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不必如此辛苦。”

元钦放下手中的册子,认真的看着宇文云英:“你我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丞相府也是我自幼常待的地方,那里自然也算是我半个家。”

“家?”宇文云英歪着头打量着元钦,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太子殿下在说笑吧?”

“岳父聪明睿智,是治国之才,魏室离了他,怕是撑不下去。”

看着表明自己态度的元钦,宇文云英心里的疑云腾了上来,这算什么?对自己示好还是对宇文家示好?

这心机颇深的太子是转了性子,还是又有了什么谋划?

暂时摸不清其心思的宇文云英移开目光,看向原本被元钦拿在手中的册子:“太子殿下坐车还要处理公务,真是繁忙啊。”

元钦笑了笑,将那本册子递到了其手中:“你看看。”

“后宫不得干政,这点我知道的。”

元钦直接打开了那本册子,指着上面的内容道:“这是参奏岳父的奏折,上面说岳父在朝中势力过大盘根错节,甚至还罗列了党羽的名单。”

宇文云英向下扫了一眼,确是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而后抬起目光看向说话的人:“那又如何?”

“我今日一早,已经将此人告知岳父,也下发了命令,将此人发配边境,永不得召回。”

“太子殿下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

元钦收回手,眼中一片真挚的神色:“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后宇文家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

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惺惺作态”,宇文云英不去看元钦的眼睛,将册子关好放回桌上:“太子殿下自行处理即可,不用特地告诉我。”

自那日回门之后,元钦日日都要来宇文云英的屋中一起用膳,也常会在外屋的案前处理公务,所有的政务也都不隐瞒。

宇文云英有些头痛的看着尚在处理公务的元钦,想要赶也找不到借口。

这人从不越距,只是日日在自己眼前晃,到了晚上也会回自己院子歇息,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怎么让他少来这里。

思来想去,宇文云英只能是自己搞出点乱子。

这一日,元钦正在屋中处理着公务,而宇文云英就假意进了小厨房,装模作样的切了点菜后,一把火将厨房给烧了。

火势极大,险些烧了过来,看着下人们扑着火,特地在脸上抹了几道黑灰的宇文云英故作歉意的看着皱着眉的元钦:“我这本来是想着殿下日夜操劳,想亲手为殿下下厨,却哪能料到竟是将厨房给烧了。”

元钦的额上有几条黑线滑过,但片刻之后就笑了起来:“无妨,以后着大厨房的送膳来即可。”

“可是我只吃得惯小厨房做的菜。”

“那便将宫中的厨子都换了,换成太子妃喜欢的厨子。”

“我喜欢的口味只有小厨房的那一个厨子做得来,若遣去大厨房,恐怕是忙不过来。”

元钦回过头看向宇文云英,拿出一方锦帕递过去:“无妨,我即刻命人修缮好小厨房,那之后你照常用这里即可。”

有些无奈的擦着脸的宇文云英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第二日,宇文云英又是打翻了摆着花瓶的架子,将元钦平时用的案几给一起摔坏了,屋中一片狼藉。

“看来太子殿下要回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了。”

元钦仍旧是毫无怒气,只是小心的拉过了险些踩到碎片的宇文云英:“无妨,着人清理了,再送一套家具来即可。”

第177章 往事重现

宇文云英坐在屋内瞪着红珠,看得红珠浑身不自在,只好小心的靠近:“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说说,太子在想些什么?”

“红珠不懂小姐的意思。”

“不管我怎么造作,这太子也未有脾气,任凭我怎么赶,总是有诸如此类的理由赶不走。”

红珠浅笑着为其续上一杯茶:“小姐为何一定要推开太子殿下呢?”

宇文云英瞥了一眼站着的人:“你不懂。”

“但夫妇和谐,琴瑟和鸣不是众人都艳羡的么?”

宇文云英并不接过那杯茶,只是自顾自的走到窗口处,看着这院子被风吹得摇来晃去的树枝:“可是,我并不想要。”

自嫁到东宫以来,上门拜访的夫人小姐都颇多,每每都被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宇文云英并不想与其交集,也不想虚与委蛇的装作客气。

想比这座偌大的宫殿,反倒是有些怀念从前在杀人岭的日子,自在随意,无拘无束。

没有这么多的礼法道义要遵循,也没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当初自己认回宇文家的这个身份,到底是对了几分?

就这样站着看着日落,夜幕渐渐爬了上来,初冬的风有些刺骨,像是刮进了人的心里。

这世上有人有鬼,有道**回,那前世的自己该是如何的,来世又会是怎样。

越想越觉得心里一阵阵苍凉,好似自来到这里之后,想法就越发老态起来,明明不过青葱的年纪,却似个多思的老人一般。

院子的风刮得越发的大,让人忍不住眯了眼睛,明明白天还是晴朗的,此刻又像是夹杂着碎雪一般。

远处的树枝上已经没了青绿的枝叶,光秃秃的剪着月初上的斜影,黯淡的画面突然飘过了些许颜色,细细看去,竟是一瓣瓣红色的花瓣。

忍不住抬脚走到院中,身后的红珠早已退下,宇文云英独自站在月色之下,身侧飞舞着血红色的细长花瓣,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许多花瓣飘过院中,落在发髻上,肩头,细细碎碎的像是思念一般痴痴缠缠。

一身白衣的女子抬起指尖,接住了一片,便立即惊了心:彼岸花。这传说只开在地界的冥花,如血般妖冶的花丝竟是出现在了这里。

本来只觉得是刺骨的寒风,如今却是有些阴风阵阵,宇文云英提高了警惕,打量着四下,却只在院门外看到了最熟悉不过的身影。

脑中的偶尔会闪现的场景与此时重合,也是那样一位白衣男子,翩飞着衣角向自己走来。

随着步伐的跨近,宇文云英看着来人有些失了神,那双清透得可以映出自己轮廓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仿佛穿过了躯壳看进了自己内心。

那人一身白衣,不染凡尘,银灰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垂在腰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渐渐地走近自己。

像是无数次想要抓住一般,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那张脸,足可以颠倒众生,也可以脱俗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