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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鬼神郎君(177)

作者: 平戈 阅读记录

又是连着喝下几杯,元钦险些被呛到,只得是捂着嘴咳了咳。

“你知道吗,他要朕从小就跟着那个朕一直都讨厌的人,要朕跟着他学习,受他操控。”

“后来啊,终于登上皇位了,朕打败了所有敌人,却唯独打不动他!”

“他要革新新政,他要掌握军权,朕觉得不久之后,他还要这个皇位!”

宇文云英皱着眉看着胡言乱语的人,忍不住开口:“父亲他不会……”

“不会?”元钦靠近宇文云英,直视着她的眼睛:“还有什么是他宇文泰不会的?”

“父亲一直都很欣赏皇上,也一直认为皇上会是这个江山最好的统领者。”

元钦直接拿起酒坛对嘴喝了起来,咕噜咕噜几口下去已是见了底,摇了摇之后,不耐烦将其砸碎在了地上。

守在殿外的人立即跨了进来,正要说话就被元钦砸出去的杯子打断:“滚出去!”

宇文云英一脸淡然的坐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是暗潮涌动。

看来现在的矛盾已是不断激化到了一个顶峰,而自己一直纠结的事却好像没这么重要了。

到底自己是谁,要选择哪边,已不是眼前的最焦虑的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这其中会否有一个两全法。

既能护宇文家周全,也能护这个人安稳,从而也让自己可以安心,这或许很难,但会不会真的有这样一个法子,去平衡这个天平两端。

元钦侧目看了看置若罔闻的人,自嘲的笑了一笑:“朕都忘了,你是因为宇文家才嫁的,所以你听朕说这些,是否觉得十分可笑?”

“臣妾并不觉得可笑,只是到了此时此刻,皇上看臣妾的目光还是未变。”

元钦不解的看着说话的人,脸颊上的醉意更是弥漫了上来。

“此前臣妾也因皇上说过话而苦恼困惑,今日见了皇上,反倒是心下清明了。”

“何意?”

宇文云英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只要再无人逼迫臣妾做选择,臣妾便不会选择。”

“不选择?”

“臣妾虽然背负的东西没有皇上多,但臣妾也很是疲倦,只想要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终于是抬头对上了元钦的眼睛,眼底一片澄明:“曾经臣妾也以为命由天定但事在人为,现在却也接受了宿命,只要能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余愿足矣。”

看了半晌,元钦终于收回了眼光,有些踉跄的起身:“你错了,这世上从没有两全法,孟子曾说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你迟早都会做出选择。”撇下这句话,元钦已是起身倒在了床榻之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宇文云英走过去坐在床头,看着这人那令人着迷的脸庞:“你啊,总是让我一次次狠下心,又一次次的心软。”

伸过手想要轻轻拂过那皱着的眉头,却在距离一指处停下了手:“其实只要你不再逼迫我,我很是愿意与你共享余生的,可偏偏你就是不明白。”

也不知是小瞧了滔天权势的诱惑,还是小看了这复杂的人心。

元钦第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正逢今日是休沐,倒也不必理会那些政事。

回过头看着床边趴着一个人,顺滑的黑发正好散落在床边,有几丝落在手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那张脸正一片恬静的闭着眼沉睡着,若不是时时颤动的睫毛,还真是像一幅画像,衬着那明亮的光线,甚美。

元钦就这样坐在床头看着,一丝也未挪动过位置,感觉到心境从未如此的平静过。

时间如同定格一般,卡在了刚好的时候。

宇文云英醒来时,自己正好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只是殿内的寂静宣明着只有自己独自一人。

昨夜打碎的碎片还在原地,上面挂着的水珠早已干涸,留下了斑驳的印子。

从来都喜欢假手于人的宇文云英,此刻慢慢起身走到了那堆碎片前,轻轻的捡起了那些碎片,就连细碎的渣滓都未曾放过。

就像想要捡起破碎掉的从前,重新将其牢牢的放在手心,哪怕再也黏合不回最初的模样,也不想再丢失掉了,毕竟这每拾起一次,都有一次极大的受伤风险。

第203章 暴风雨前

宇文泰带兵出征东边边境,在新军政的助力之下,接连告捷,朝中上下皆是一片欢腾之声。

元钦坐在上座看着人人皆是一片喜色,露出了一丝苦笑,殿下的元烈看着也是紧紧的蹙了眉头。

下朝后,元钦和元烈在未央宫的后殿相对而坐,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垂败的棋盘。

“朕败了。”元钦不愿再落子,只是推开了面前的棋盒。

元烈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棋子,眼睛盯着棋盘,心思却是飞出了未央宫:“其实皇上不必颓丧,所谓逆风翻盘绝地逢生,也未尝不可。”

“你看这棋局已是压倒性胜利,哪里还有路可走?”

元烈轻轻拿起元钦盒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的一角:“只是因为皇上舍不得牺牲这颗棋子罢了,若是能以这颗白子,获得反扑的机会,自然还有机会。”

元钦看了一眼元烈,坐直了身子:“朕知道你的意思。”

“所以皇上是如何想的。”

“不可。”

元烈性子急,一把将棋子丢开,起身跪倒在地:“皇上谋算多年,难道真要因小失大?”

“朕已经欠她太多了,再是不能……”

“皇上!”元烈屈膝前进了两步,脸上一片着急之色:“只要杀了宇文泰,一切都还有转机。”

“宇文泰死了,还有其他人。”元钦抬手扶起元烈,拍了拍肩膀:“但他对皇后的意义还很深重,此时动手,皇后会一辈子记恨朕的。”

“微臣与皇上多年扶持,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

元钦走到了窗边,手紧紧的抓住了窗棂,力道大到已是抓出了裂痕:“若是能削弱他的势力,慢慢夺回那些兵权……”

“不斩草除根,必成大患!”

“行了!”元钦摆了摆手:“此事朕已有了决策,不必再言。”

元烈走后,元钦唤来了亲信侍卫,修书一封要他即刻送往柔然之地:“告诉他,他的条件朕应下了。”

远在边境的宇文泰还不知,此时的元钦已经与柔然达成合作,意欲剥离政权,还政于皇室,在宇文泰激战之际肆意破坏,故而让其战争失利。

虽然代价惨重,但却是此刻元钦唯一的法子,毕竟杀宇文泰太过冒险,只能是趁他还未还朝,先行替换他在朝中的势力,再借柔然之力逐步剥离他的影响。

柔然公主曾经害死了自己母后,元钦本不愿与其有任何纠缠,但此刻也只有如此。

至于答应了柔然,此后会借阴兵之力助其攻打突厥,也是以后才用考虑的事。

得了柔然答复的元钦,终于是送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愧疚之心来到了桂宫门前,久久没有进去。

宫中的宇文云英正在绣着一方帕子,这个最近才学起来的女工着实不适合习武之人,才不过两日,手中的帕子已是有了好几处血迹。

“娘娘,皇上来了。”红珠走进来禀报。

“嗯。”

“只是……只是皇上一直站在宫外没有进来。”

宇文云英终于是抬起了头,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提步走了出去。

“皇上为何站在宫门处不进来?”宇文云英走到宫门处,微笑着看着负手站着的那人。

又是一年初春季,四周的花已有了骨朵,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元钦看着堪比花美的宇文云英笑意盈盈的站在不远处,随着微风飘起的发丝就像是勾魂的手,拉着人不由得靠近。

周围的人皆是默默退下,留这两人站在这春风中凝视,空气里全是暧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