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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鬼神郎君(181)

作者: 平戈 阅读记录

“不!”元烈几乎目眦欲裂:“宇文泰!”

宇文护笑得有些阴森的走上前,揪起元烈的头发,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以为你们赢过?不过是给了你们一场美梦而已。”

“你说什么!”

“我们只需要等到姐姐,那即便皇帝会些邪术又如何,这天下还是我们宇文家的。”

元烈此时才领悟到宇文泰一开始辞官便是避让锋芒,以退为进,为的便是自己沉不住气,再一举消灭元氏宗亲势力。

“哦,对了,若是皇帝像他父皇那样乖乖的,我们也不会对他如何,毕竟做背后的操纵者更有意思。”宇文护说完拍了拍元烈的脸,转过身对着一旁站着的自家侍卫:“砍下头颅悬挂在城门上,以示惩戒。”

“是。”

平白的晴天,突然一道霹雳闪过,席卷着带来了漫天的乌云,将整个皇宫笼罩在黑暗之下。

扣着桌面的手顿时停下,宇文云英站起身出了殿,抬头看着这突然骤变的天气:“这到底是结束了,还是又一个开始。”

元烈的死讯传入宫中,元钦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亲自去往城门处,放下了那颗在大雨中被冲刷着的头颅。

那双眼睛瞪得老大,直到元钦附手摸上去,才终于合上:“元烈,朕一定会为你报仇!”

亲自捧着那用白布的头颅,元钦慢慢走回皇宫,刚到未央宫宫门处,便看见支着一把伞的宇文云英,像一抹鬼影一般站在雨下。

元钦此时又悲愤又难过,看着心爱的人就这样站在那里,没有感情的看着自己。

“你来做什么?”

“臣妾只是想来问问,皇上为何总是出尔反尔,一次次的想要置父亲于死地?”

“你看到了?”元钦揭开那盖着的白布,元烈的头颅赫然出现:“你说朕该不该杀!”

“那之前呢?”宇文云英并未将伞递过去,只是将自己遮得好好的,并不介意那人已在雨下淋了许久:“若不是皇上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和暗害,会有今日?”

元钦此时心中满是元烈死时的那副表情,像是一道又一道的雷劈在心上:“你宇文家势大如此,难道不是在逼朕吗!”

“可父亲已经退了,你还是如此不肯放过,元钦,是我错看了你。”

宇文云英直接越过元钦,一刻也不再想再停留。

元钦被雨淋得有些颤抖的手紧紧的抱着那颗头颅,脸上混合着不知是雨还是眼泪的水:“宇文云英,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或许从当年你决意入杀人岭开始,一切便都是错的。”

天边几道极响的雷打过,将雨中人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这宫墙之内,久久不得平息。

“是啊,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元钦不再回头,与宇文云英的背影背道而驰,两人在雨中逐渐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元烈下葬后,元钦将自己关在未央宫内数日不得出,绕是谁也不见。

而这长安城内,亦是一日复一日的下着雨,一直都未放晴过,像是在哀怨这半空上迟迟不肯走的怨灵,为其洗涤出了一个葬礼。

第208章 物是人非

宇文云英紧急的召了胥焱进宫,不顾别人的流言蜚语,将其留在桂宫中。

“本宫要你时时注意这皇宫的动静,但凡有哪处有道法闪现,及时来禀。”

胥焱看着这许久不见,已经瘦弱得双颊凹陷,皮肤黯淡无关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还好吧?”

“本宫无妨。”

胥焱掏出一颗白色的珠子递给宇文云英:“这是师尊坐化前用尽毕生修为所成,娘娘将其附在那支木簪上,可保数十年无虞。”

手刚碰到那枚珠子,便感觉到一阵浑厚的内衣传入指尖,宇文云英有些不解:“观主这般牺牲,本宫恐是承受不住。”

“师尊也不过是秉承先人遗志,竭尽所能护得娘娘安好。”

宇文云英点了点头,将那枚木簪拿了出来,试着掐了个决,珠子便化为一道白光融入簪子内,那些斑驳的裂痕瞬时浅了许多,连此前断裂的地方也黏合了起来。

“观主的修为果真高深!”

胥焱笑着垂下了头,有些话他并没有说,这几乎是耗尽了观中半数人的修为,只为了师尊那日元神出游,恍惚之时,不知是梦境还是指引,接到了前人的请求,一定要护这个人安好无虞。

即便她是皇后,清微观也不会对其有多谄媚,只是先人意愿太过强烈,强烈到自己看见那个场景时也感到害怕。

重新将那枚一直守护自己的簪子别入发髻之中,宇文云英朝着胥焱点了点头,走出了桂宫。

许久没有独自走在皇宫中了,虽然仍旧是阴雨绵绵,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的脚步。

如同回首一般,她走在每一条走过的道上,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坐过的凉亭,看过的风景,都一一的回顾。

那是他曾背着她走过的宫道,那颗已被砍去的树如今只剩下一堆翻得乱七八糟的泥土,那也是他曾经为她淋雨而摘果子的地方。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除了回忆,再是找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

只有雨仍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直冲刷着这不太干净的大地。

宇文泰强势回朝,在几乎全部官员的跪迎之下,坐上了太师之位。

元钦看着那个再次站在群臣之首的人,再是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宇文泰,好本事啊。”

宇文泰抬头看着殿上的人:“承蒙皇上厚爱才得以还朝,只要皇上勤政仁慈,微臣依然会好好辅佐皇上,光耀魏室江山。”

元钦的手不停地收紧,半眯着的眼睛也遮不住那滔天的愤怒:“朕的尚书不也为你所害,这魏室还不是你宇文泰一人说了算!”

“元烈密谋造反,更是意欲诛杀忠臣,罪不可赦!”

“宇文泰!”元钦一把拍碎了身前的案几,愤慨的站起身指着那个一脸沉定的人:“你放肆!”

“微臣不敢,倒是皇上一直以来都被奸人蒙蔽,才会至于看不清事实。”

一旁的人急忙拱手对着元钦行礼:“皇上息怒!”

终于,这场朝会在元钦的拂袖而去不欢而散。

又是一年新年来临,皇宫内却半分喜色都没有,所有人皆是战战兢兢的做着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灾祸降临在自己身上。

胥焱仍旧是住在桂宫内,两耳不闻宫外的流言。

虽然宫内气氛压抑,但也抵不住那些宫婢的闲言碎语,这些不绝于耳的流言也终于是传入了元钦的耳中。

元钦刚接见完临淮王元育和广平王元赞,本想鼓动他们与自己一道,再次谋划诛杀宇文泰。

但奈何这两人对元烈之事还心有余悸,也明白此时诛杀宇文泰极其党羽绝无可胜之望,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这两人便跪倒之地久久不肯起身,哭泣着求元钦莫要再一意孤行。

元钦此时才知道,宇文泰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这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都害怕,这些平时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如今也只是害怕得哭着求自己改变主意。

打发他们走后,元钦独自在殿内坐了许久,又想到方才侍卫传来的话,说宫中纷纷谣传,说皇后养了一个小道士在桂宫内。

本就不忿的元钦终于踏足桂宫,一进殿便看着宇文云英一身红衣坐在殿内弹琴。

手指拨弄之间,袅袅的琴音传入耳中,似在轻声低语,又似在身边盘旋。

“皇后何时有这般的琴艺了?”

“皇上的心思都在别处,自然是无法看到这些。”

元钦掀开衣角坐到了一旁,看了看这殿内竟是空无一人,一时有些不解:“皇后不需要人服侍吗?”

“要时时提防身侧之人是否有狼子野心,实在是累得紧,还不如都打发了去。”

元钦看着宇文云英一直都未起身行礼倒也不在意,只是奇怪她为何一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皇后的心思太多,连这琴音都被污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