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的鬼神郎君(187)

作者: 平戈 阅读记录

“别管我!记得回去等我!”

“元钦!”宇文云英眼看着那抹白光将元钦带上了半空消失不见。

“不要……不要离开我……”宇文云英丝毫没听进去方才元钦的胡言乱语,以为那是毒气攻心所致,但元钦的魂魄消失却是真实存在的,眼睁睁看着的。

他死了,元钦死了,魏废帝死了。

死于一杯鸩酒,也死于这魏室的争权夺利之下,更是死于对心爱之人的成全。

宇文云英哭得累了,便走过去抱住元钦已经冰冷的尸体,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黄泉之上别走太快,等等我……”

宇文护到来时,已是两日之后,打开了宅子的大门,身负满身盔甲走了进来。

刚打开屋子,便闻见一股尸臭传来,嫌弃的捂住了鼻子,走进去看见还抱着尸首不肯放手的宇文云英,好似没了魂一般的呆坐着。

宇文护吩咐身后的人拿来了干净的衣物:“像什么样子,快换上。”

良久之后,宇文云英操着沙哑的嗓子开口:“宇文护,你满意了吧?”

“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结局,逼他自戕,你又重新找了一个傀儡皇帝,元氏几近覆灭……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宇文护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姐姐你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你,你若是亲手毒死了这个没用的废帝,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宇文云英缓慢的抬起头,犹如死人一般的看着站着的人:“我不像你,无情无义。”

“多谢姐姐夸奖。”宇文护回头看了一眼天:“好了,时间不早了,姐姐赶紧换身衣服随我走吧。”

“去哪儿?”

“姐姐还是宇文家的女儿,当然,如果姐姐愿意,还可以是魏室的皇后。”

“他都没了,我还做什么皇后。”

宇文护的耐心被耗尽了,转过身去:“来人,带她走!”

“等等……”

“你还有什么话说。”

宇文云英扶着案几站起身,摇摇晃晃挪着麻木不堪的脚走到宇文护的身前:“我还有一事问你,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宇文云英?”

“只要我说你是,没人会质疑你的身份。”

长久以来的所有的意志支撑瞬间消散,宇文云英再也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我最后再请求你一件事。”

“我与他,互相折磨了一世,只求死后能同穴。”

“太师还在等你。”

“你还会找到另一个宇文云英的。”

用力撑起身子,宇文云英朝着外面的天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孽女不孝,不能尽孝于父亲身前,但求无愧于心,魏室废帝元钦之后,宇文云英忠于魏室,至死不渝。”

宇文护冷冷的看着跪着的人,半晌后,终于是别开了头:“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待所有人出去后,宇文云英换上了那身干净的衣物,坐回了元钦尸首的身边,替其擦干净了脸和手,轻轻的将自己的左手与右手绑在一起。

右手摘下那支一直护着自己的木簪,看了看上面并无变化的裂痕:“你护了我这么久,如今却要你来送我上路。”

猛地抬起手,用力捏紧木簪朝着自己的心口处插去,一阵剧痛传来,心口的血不断流出,宇文云英倒在了元钦早已僵硬的肩膀上。

恍惚之间,仿佛又看见了一道白光,混沌的脑子却开始清晰了起来,千百年来的记忆突然全部涌入了脑中。

在尘世漂泊,偶遇鬼神,追到了地界,拿了簪子入了鬼神殿……跳下忘川堕入轮回,成为筱薇,成为木馨玥,终成了宇文云英。

血不断流出,带走了这副躯体的最后一丝气息,嘴角还挂着血的人安详的闭上了眼:“我该回去了。”

元廓不久后恢复拓跋本姓,是为新的傀儡皇帝。本来想夺位的宇文泰于两年后北巡中病逝,并由宇文护接过太师之位,于第二年废除拓拔廓,降封为宋国公,同年十二月被迫禅位给宇文泰嫡子宇文觉,后拓拔廓惨遭杀害,谥号为恭。

第216章 为卿寻得两全法

第二日一早,宇文云英便早早起身,叫人送来了好些食材,难得的是,今日还有两壶好酒,但宇文云英心里知道,这是在提醒着自己,该动手了。

这才想起那个精致的小瓶子,在院子里找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二话不说,宇文云英就打开了盖子,将所有的药倒入了草丛里,看着草丛处一片漆黑,才将那个空的瓶子扔了出去。

还沉浸在昨晚的浪漫氛围内,宇文云英兴致盎然的拿着那些食材在厨房中忙活了起来,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

查验过所有东西,都是没有问题,这才将其一一端了过去,叫了还在看着自己画的画的人过来用膳。

元钦满脸笑意的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今日怎的做了这么多菜?”

“还有两壶好酒呢,我刚尝过,味道不差。”

元钦拉着忙了许久的人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下:“忙了一个上午了,累不累?”

“还好,为你做这些,一点也不觉得累。”宇文云英拿起筷子挑了些菜放在对面人的碗:“快尝尝,味道怎样?”

元钦挑起了一点尝了尝,虽及不上从前皇宫的吃食,但也实属美味。

“便是那宫中御厨也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了蜜糖了?”

元钦笑了笑,也为宇文云英挑了些菜放在碗里:“你受累了,多吃些。”

宇文云英亦是笑意浅浅的吃了几口,垫吧了一下肚子后,便拿过那两壶酒倒上了两杯:“说来我们也是因酒结缘呢。”

“其实在那之前,我心中就有你了,只是当时年幼,不懂情爱之事。”

两人难得的聊起了从前的事,但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避讳从前遭受过的痛苦,一一细数着这些年来的往事。

他们聊到了从前杀人岭的山清水秀,也聊到了东宫的日日想对的闲暇日子,最后也聊到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皇宫。

在那里,所有的痛苦都才刚刚开始,不过三年多的样子,就将人蚕食得不成样子。

一个翩翩少年,一步一步走上了权利的高峰,又在那个高峰上狠狠摔落了下来。

一个盈盈女子,也在那里不自主地深陷在斗争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的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而如今他们终于都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回归到那个最质朴的自己,畅聊着那些曾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

宇文云英喝了好几口酒后,感觉心里热乎乎的一片,有些开心道:“这酒真是个好东西,再难过的事,也会被它给冲淡。”

“喝酒伤身,浅尝即止最好。”

“难得今日有兴致。”宇文云英也给元钦续上了一杯:“你也多喝两杯。”

元钦也不再阻止,任由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自己也时不时碰上几杯。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能够醉倒,然而,却又没有人愿意醉倒。

宇文云英一张小脸红红的,眼睛里一片氤氲的水汽浮了上来:“元钦我要你答应我,以后都听我的。”

“好。”

“我说我们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

“还有以后你不准再骗我,也不许再利用我,要好好的待我。”

“好。”

宇文云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你说你早这样多好。”

元钦也放下了筷子,接过酒壶倒了杯酒喝下:“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能够和你日日想对,相濡以沫,没有纷争没有打扰,就我们两个人。”

宇文云英想接过酒壶,却被元钦抢了回去,又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有不少,但每一次都是你带给我的,所以你便是我如今唯一的牵挂。”

再不许宇文云英倒酒,元钦干脆一杯接着一杯倒着,以为是他心里苦想喝酒了,宇文云英也不再去抢:“都给你喝,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