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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5)+番外

燕详白了林医生一眼,说:“小林,你出去,我有事要和他谈。”

林医生沉着脸拔下我手上的针头,又将一个体温计塞在我腋下:“五分钟后帮他拿出来。”然后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房中一片寂静,燕详又掏出了一根烟,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只夹在手指上,淡淡地说:“怎么样,我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我愣了半分钟才想起他之前的话——让我不要跟警察说实话。

见我不语他取过床脚的一个文件袋,掏出一叠纸,缓缓念道:“陈树,十九岁,K大生命科学院生化系大四学生。”原来他手中是我的履历,接着他又报出了我日常打工的超市、轮滑队和跆拳道班。

我不明所以,于是没有说话。

他之后又抽出了一叠纸,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惊失色:“何雅雯,四十三岁,T市第三毛纺厂会计……”

“你……”我打断了他:“你想干什么?”何雅雯是我妈的名字。

“别激动”燕详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我是正当商人,不是钱非,我只是想帮你。”

我怒目盯着他,他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看着我:“这是个交易,郑元龙来找你的时候,告诉他你只是喝多了,被铁仔的车撞,现在决定私了,解除报警。然后……”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愿意无偿资助何雅雯女士的换肾费用,还有陈树同学今后所有的学费。”

我愣了,这个条件未免太过诱人,我不确定他没有附加条件。

他看出了我的疑虑:“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今后的一年中你所有的活动必须向我报备,必要的时候要听我的安排。”

用一年的自由换取我妈换肾的费用,还有我未来的学费,我不是商人,不知道这对我是否是个划算的交易。

我还在左思右想,燕详忽然站起身,掀开了我的被子,我吓了一跳:“你干嘛?”

他没说话,温热的手伸进我的病号服,取出了腋下的体温计,然后重给我盖上了被子。

我想我是被钱总吓怕了,他的手触到我肋下的一刹那,我几乎尖叫出声。

幸亏我没有。

同时我猜想,燕详应该不是那种人。

第4章 再遇钱非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他和铁仔是一伙的,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和钱总也脱不了干系,人又带着几分邪气,但也许是看他刚才收拾钱非挺解恨的缘故吧,我对他完全不反感,甚至有种莫名的信任。

再说,虽然他一副和我商量的口吻,没有任何威胁的成分,但我不认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我点了点头,说:“行,我答应你。”

听到我的话,他冷峻的面孔第一次浮上一抹浅淡的笑容:“好,下午郑元龙郑警官会来找你问话,希望你不要说错。”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将手里的体温计放在床头:“没发烧。”

那天下午果然有两个警察来到了病房,年轻些的那个问了我很多话,我照着燕详的意思回答了他,年长些的那个警察一直蹙着眉,后来抬手终于打断了问话,说:“陈树,我是S市缉毒大队的郑警官,24小时前你的报警电话,后面的部分是我向你提问的,因为你提到了钱非和老六,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会跟小刘过来的原因,这几个人都和本市的贩毒集团有关,我希望能指认他们,我们需要一个理由将其收审。”

听到“贩毒集团”的字眼,我心里动了一下,一时很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郑警官不悦,说:“燕详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没法回答他,只好保持沉默。

他深深地看了我很久,最后说:“陈树,你是个大学生,国家和学校培养了你,你说的每一句昧着良心的话,将来等你走到生命尽头,都会深深后悔。”

为了他这句话,我之后的很多天都深深自责,但我那天还是没有说出真相。

第二天燕详给了我一个手机,告诉我以后只能用这个,我问他是否可以打电话回学校,他说他已经帮我请过假了,也申请了开学后的补考,甚至打工的地方也帮我辞工了。

我感叹他的缜密和雷厉风行,同时很无奈,但还是跟他说了谢谢,他看出我的失落,想了想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打电话叫同学来看你。”

我说不用了。

林医生是很专业的外科医生,在他的治疗下我恢复的很快,十天后就能坐着轮椅四处活动了,有一次我偷偷进了他的办公室,在书架上看到了很多荣誉证书和资质证书,真不明白他这样优秀的医生,又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去公立医院发展。

半个月后的一天,护士推着我到大厦下的花园去散心,黄昏时回到病房,发现燕详来了,正站在窗口抽烟。

见我进来他微微笑了一下,示意护士出去,等她关了门才说:“陈树,从今天起我安排另外的住处给你,钱非还没死心,随时有可能来这儿找你,我不想你给小林带来麻烦,再说……钱非这个人心狠手辣,我不确定你在这儿能保证人身安全。”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我没有选择。

他办事效率很高,打了一通电话,半个小时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敲门进来,看了看我,对燕详说:“燕先生,都准备好了。“燕详点头,对我说:“这是老赵,以后他会照顾你。”

我叫了一声:“赵叔。”老赵和蔼地笑了:“叫我老赵就行,不用客气。”

老赵收拾了我的东西,又跟林医生问清了我日常需要注射和服用的药品,推着我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卡宴,挂着黑牌照,很低调又很阔气。我知道这车很贵,看来燕详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老赵抱着我上了车,把轮椅叠起来和杂物一起放在后备箱里,然后站在车前等燕详。

十分钟后燕详下了楼,站在车前跟老赵交代了些什么,我坐在车里没有听到,只看见老赵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上了车。

“燕先生呢?”我有些忐忑地问。

老赵很轻松地说:“他还有事要回市里。”

我“哦”了一声,这时看到燕详上了卡宴旁边的一辆牧马人,在我们前面开走了,随后老赵也发动了车子。

我很喜欢牧马人,那车太酷了,虽然比起卡宴算是很便宜,但野性十足,开起来超有个性。

见我的眼光一直追着牧马人,老赵笑了笑,说:“怎么样,这车酷吧?全市也不超过二十辆,红色的就这一辆。别看它没宝马奔驰保时捷贵,可坐在上面,那帮车开过去都得仰望。”

我笑了,牧马人底盘高,但作为四驱吉普车,油耗也太大了,在市里开未免太过拉风。

或者燕详的性格就是如此的吧,我想,这车大约和他很配。

卡宴上了绕城高速,二十分钟后在北口下了高速,一路向北开去。

虽然伤好了许多,但毕竟元气大伤,我很容易疲劳,一下高速就睡着了,天黑了才醒了过来。

迷迷瞪瞪四下看看,发现车子正行驶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上,周围都是农田和树林,静谧恬适极了。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虽然老赵开的很稳,但坐了一个半钟头的车,我还是隐隐觉得胸口疼。

不一会车子驶进了一个黑色的铁门,门口站着几个保安,验过车卡后放行了,一路开进去,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别墅群。

郁郁葱葱的山上错落着数十座情致各异的别墅,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老赵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徽式风格的中式庭院里。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跑出来,将我的东西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

老赵抱着我直接上了二楼,走进一个很宽敞的房间,小姑娘已经帮我把轮椅搬上来了,老赵将我放在轮椅上:“很累吧?先休息还是先吃饭?”

大概是断骨受了颠簸,我胸口闷闷地疼,一点胃口都没有,于是摇头说我不吃了,要睡一会。

老赵给我吃了药就走了,我大致洗了把脸,换了衣服爬上床,感觉十分疲累,没多大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九点了,我居然睡了一个对时,大概是山上空气好的原因吧,睡的太沉了。

床头的餐车里放着早点,牛奶还是温热的,我仍旧没有胃口,躺在床上四下张望这个昨晚没来得及细看的房间。

这个楼从外面看是典型的徽式建筑,白墙墨瓦,马头翘角,内部装修却是简单的北欧风格,淡色的壁纸,褐色的地毯,宽大的实木床,全是实用主义的典范之作,感觉十分厚重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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