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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59)+番外

犹豫了一下我点了点头,跟着她往咖啡屋走去。

室内暖气充足,她脱了皮衣,黑色毛衣包裹的身材消瘦而玲珑有致。

我也脱了大衣,她看了看我身上的毛衣,淡淡笑了笑,说:“燕详买的吧?他有一件一样的。”

我有一部分衣服是燕详买的,他有跟我穿同款的嗜好,我们好些衣服都是同款不同色,或者不同号。

要了两杯咖啡,她取出一根烟点上了,又给我让,我说我不会,她收起了烟盒,说:“你好像没有任何缺点,不抽烟不喝酒,宽容大度,又聪明又温和,呵呵,在燕详眼里就算是你的缺点也成了不可替代的特点。”

她的话有点尖刻,我没有搭话,问她:“找我什么事。”

“你说呢?”她乜斜了我一眼:“我们共同的话题只能是一个男人。”

“我有半年多前就没和他联系过了。”我说:“我从没打扰过你们的生活。”

她苦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是没打扰过,我想找你麻烦都无处下手。”

乔美恬抽了口烟,怅然看着窗外片片飘落的雪花,幽幽道:“我爱燕详,很爱。”

她的神情又平静又萧索,但我看得出那波澜不惊的水面下,层层衍开的悲伤,浓烈至极,这一刹那我明白了她对我的仇恨。

“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爱上他了,那时候我才上大四,不过二十一岁,就这么陷在他身上,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他女人多,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接近他,动用我爸的势力帮助他。后来他把其他女人都甩了,只跟我一个人好,我清楚这是因为我有个当厅长的父亲,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她说话的时候条理很清楚,看得出很理性,一点都不像林柏凡口中那个疯狂的女人。

“我也是K大毕业,学的是建筑,本来大学一毕业就要出国的,可为了他拖了整整两年。那时候我厚着脸皮跟他求婚了,他不答应,只说等我留学回来再说。我丢不下学业,还是去了加拿大,临走的时候我留了眼线在他身边,可我日防夜防也没想到,他喜欢上了男人。”

她斜了我一眼,唇角浮上一抹嘲弄的微笑,不知道是在笑我,笑燕详,还是笑她自己。

第34章  我想吃你

她很快抽完了一支烟,细长的手指重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我忍不住说:“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她笑了笑,没有点燃,片刻后取下来架在烟灰缸上,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第一次知道你们的事,只觉得恶心,心想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罢了,可后来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根本就是认了真,这才慌了,想了很多办法来挽回。他狡猾的像个狐狸,甚至设法平息了我父亲的怒火,可我不甘心,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不能让给别人,我要和他结婚,不惜一切代价……”

“别说了。”我打断了她:“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如你所愿,他跟你结婚了,你们的婚姻是你们俩的事,请不要跟我说这个。”

“不!”她提高了声音:“我的不幸和你息息相关,燕详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连残羹冷炙都没给我留下,我们的婚姻只是一个干枯的躯壳,他一心一意要跟你好……”

“够了。”我无法再听下去,再次打断了她,我的不幸也同她息息相关,正是因为她的跋扈狠毒,我和燕详不得不分开,不得不单独面对彼此面前的困境。

我站起身,拿起大衣:“失陪了,我还有事……”

“不!你站住!”她也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根本没分手,你一直在等他,燕详也一直知道。”她的嘴唇有些颤抖,泪雾迅速蒙上黑亮的眸子:“他有一次喝醉了和我吵架,忽然说要和我离婚,和你在一起,你还在等他,他一定能摆脱我。”眼泪滑下她的眼角:“我吼他,让他现在就滚,他却说他没资格来找你,要等离婚了再说。”

她失态地哭了出来,幸而咖啡馆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侍应生远远看着我们。

见到她哭我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从兜里掏出面巾纸递给她,她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过了一会她的气息略平静了些,接着说:“燕详从来没停止过搜集你的消息,前一段听说你出了车祸,失明了住在一家私人诊所,还派老赵来看过你,不过被权念东挡回去了。”

看来燕详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她对他的事始终是一知半解。

“他很快会来找你的。”乔美恬终究还是点上了那支烟,缓缓吐出一口青烟:“我知道他一直在运作这件事,最近更加烦躁不安,不知道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我穿上大衣准备离开:“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陈树,我求你了,离开他,把他还给我,我爱他……”

为什么他们的爱都是如此自私,如此霸道,乔美恬是这样,权念东也是这样,在他们心里,爱只是占有,只是夺取,从来没有付出和成全。

“这跟我无关。”我硬起心肠挣脱开她的手:“没有别人让来的爱情,乔……乔女士,有些东西你越是用力,越是下狠手,就越是得不到。”

“是,我错了,我不该用那种办法逼他,我当时是气疯了,连我爸都站在他一边,可……可事实已经是事实,我们结婚了,只要你找个朋友,甭管男的女的都好,让他死心,他还会跟我好好过的……”

她的话简直让我匪夷所思,到现在她都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都完全源自于我的单身。

“你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了。”我掏出一张钞票压在杯子下面:“我的生活轮不到你来做主。”

“难道我愿意低声下气来求一个抢走我丈夫的男人吗?”她有些神经质地颤抖着,压低声音说:“陈树,求你离开他,我什么都试过了,我曾经想过怀个孩子,让他通过孩子爱上我,可我没有机会,这近一年来他都不愿意和我上床……”

“够了!”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太过难堪,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认为这都是我的问题,那我无能为力。”

“你不肯?” 她再次抓住我,手指紧紧掐住我的胳膊,眼睛睁大了瞪着我,一瞬不瞬:“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他敢跟我离婚,我会让他一文不名,把他送进监狱,他身上的案子多着呢,随便哪一个也能判上十年八年的……”眼泪不停从眼角涌出,她的眼神却疯狂极了,这一刻十足十地印证了林百凡对她的评价——“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她的语气坚定无比,带着毁灭一切破釜沉舟的意味,让我不由得心惊胆战,燕详自己也说过,违法的事儿他干过不少,乔美恬的恐吓不是无中生有,她父亲的权利加上她自己的疯狂,我相信她做得出来。

但我更相信燕详,我相信等有一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这一切都将能被妥善解决。

为了爱,我愿意赌一把,燕详应该也愿意。

“请便。”我坦然说:“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跟燕详直接说的话,威慑力更大些。”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挣脱开她的手,快步走出了咖啡屋。

外面还在下雪,我一路疾走,渐渐开始奔跑,在细碎的雪花中踩着厚厚的积雪一直跑到了研究所最后面。

站在光秃秃的桦树林里,看着一天一地纷纷扬扬的素白,回想起乔美恬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忽然有了少许的负罪感。

在她眼里,我是抢走他丈夫的男人,她一切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我是罪魁祸首。

我是吗?我扪心自问,确实,她认识燕详在先,如果没有我,燕详也许会继续和她好下去,也许会为了生意顺理成章地和她结婚,生儿育女。

或者也会有爱情。

我从没问过燕详,他爱不爱乔美恬,或者有没有爱过她,早在前年夏天,暑假结束前的那个夜晚,这个问题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我从没觉得我夺走了她的幸福,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顺应内心的召唤,就算燕详最终因为利益关系放弃我,选择她,我也只会悄悄离开,绝不会像她一样使出那么阴狠法子来达成目的。

我相信我给他的只有爱,没有占有,没有征服,也没有束缚。

我无愧于心。

想了很久,原本心头的不安和愧疚慢慢消退,我重又平静下来。

抛开乔美恬对我的恐吓,我这时忽然意识到,也许我不用多久了,燕详动作的很快,乔美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找我的,她的话每一句都外强中干,她的反应明明白白告诉我,燕详正在逐渐摆脱她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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