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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66)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命?我要取你的命做什么?”华重锦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这样了,也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马车停了下来,夏扬在外禀告道:“都督,罗府到了。”

以禅起身,客气地说道:“都督,那我便告辞了。”

华重锦掀开马车车帘,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背影,一直到她与红绒和陆妙真相携着入了罗府大门,他方收回目光,恰好见罗世倾缓步走了过来。

他微笑着朝他施礼:“今日之事,多亏都督救助,罗某感激不尽,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华重锦淡淡说道:“那倒不必,告辞。”

马车很快驶离罗府,华重锦神色不宁,他唤了夏扬进来,问道:“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夏扬忙问:“何事?”

华重锦拧了拧眉:“倘若你喜欢上一个女子,不是应该三媒六聘去提亲吗?”

夏扬眨了眨眼,欣喜地问道:“都督是喜欢上谢小姐了,要去提亲?”

“哦。”华重锦正色道,“不是,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想问一问。宝暄不是已到适婚年龄了吗,倘若他有中意的姑娘,我想着为他去提亲。”

夏扬了然地点点头,侧目瞧着华重锦:“这样啊。按理说当然要提亲了,不过,在此之前,自然要征得那家人同意,这样提亲才不会被拒,不至于被人家打出来。比如啊,先遣与她家交好的人去透个底儿,问问她祖母啦,母亲啦是否愿意。倘若对方父亲不在世,还要去问过她兄长。当然了,如果两家以前有过恩怨,还要自个儿的母亲和姐姐们也同意才行。最最重要的是……”

夏扬顿了下,华重锦忙问:“是什么?”

夏扬一字一句说道:“就是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倘若姑娘不愿,便是遵从父母之命嫁了,日后也不会和睦。”

华重锦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夏扬又道。

“说!”华重锦挑眉,这一条条的,比他攻一座城还难。

“如果侄儿也喜欢那姑娘,自然也要侄儿同意。”

华重锦:“……”

他一个眼风扫过去:“你可闭嘴吧!”

******

天色已晚,府内甬道上亮着灯笼。

以禅走了几步,忽想起什么,驻足等着罗世倾赶上来,低声说道:“今日之事,不要让两位老夫人知晓。”

罗世倾自然同意,不然祖母定会唠叨他没有保护好以禅:“华都督可曾告诉你那些刺客是什么人?”

以禅轻轻摇头:“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三哥最近也别外出了。”

罗世倾长叹一声,如此不能去见他的苏玉娘了。

“这可怎么好。禅妹,这次华都督救你一命,我明日还想带你到他府上致谢呢。大不了多带几个人,想必在城内那些刺客也不敢乱来。”

以禅凝眉道:“再说吧。”

她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先沐浴换了衣衫,想起华重锦说的姜汤来,便让红绒去做了一碗,饮后发了汗,觉得通身舒爽了些。

陆妙真将华重锦的衣衫收了起来,问道:“禅妹,这衣衫我方才撕坏了,怕是不能还给华都督了,我看你不如为他做一套新的吧。”

以禅为难地凝了眉良久说道:“也好,便做一套一样的。”

陆妙真笑道:“为何做一样的?可以做比这更好的。”

“华都督?不是六爷吗?”红绒难得细心了一回,猛然瞪大眼睛,“难道说六爷便是华重锦华都督?”

其实,自从来到吉州,以禅没再刻意瞒着红绒华重锦便是六爷的事,但也没特意告诉她。她与陆妙真说话有时也会提起华都督,但红绒都没放在心上。难得今日居然注意到了。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六爷就是华都督了?”

陆妙真点点头。

“我就说有些奇怪嘛,六爷居然带着那么多护卫过来,原来是华都督,他手下有的是兵士吧。有他在小姐不会出事的。”

以禅凝眉:“红绒,你不生气吗?”

红绒瞥了她一眼:“自然生气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告诉我。”

“我是指,你不生华重锦的气?”以禅轻轻问道。依着红绒往日的性子,早该絮絮叨叨咒骂了,今日居然奇怪地收敛了性子。

红绒歪头笑道:“为何要生气。是六爷也好,华都督也好,我觉得他对小姐都不错啊。你没看见今日他救你的情形,当时我们都吓傻了。罗三公子还在那里喊,谁会游水啊,快去救人啊。就见六爷连想都没想就跳入水中了,倘若是我,也会想想这水深吗?有别人会救吗?”

以禅听了没说话,取出针线了,借着烛火开始绣一方锦帕。白色的绣底上,一只红嘴绿羽的小鸟已初见端倪。

陆妙真微微叹息。

以禅一有心事便开始刺绣,天色如此晚了,又累了一日,却还要绣,可见她心已乱。

******

华重锦病了。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病过了,除了在战场上受过伤。只是下了回水,原不该这样的。或许是穿着湿衣服被冷风吹久了,寒气入了体。

郎中过来诊了脉,皱眉说道:“寒气入了肺腑,心中有郁结,因此病势沉重。我开了方子,按照方子去抓药,煎服。”

第59章 锦绣团垫...

郎中又特意叮嘱:“虽说都督身子底子好,但也不可小觑风寒,这病需三五日才会好,一定要按时喝药,切不可大意。另外,不知都督心中有何烦心事,要多开导,与病情有益。”

夏扬连连点头,送走了郎中,便派人去抓了药,煎好后端了过来。

华重锦喝了药便沉沉睡去,翌日醒来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忽冷忽热。他听夏扬禀告说萧傲与赫连雪城已在驿馆住下,心中稍安。只是北戎国刺客狡猾异常,并未查到他们避在何处。

华重锦微蹙了眉头,料想他们近日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躺在榻上,透过半开的窗,半眯了眼,看到窗外的榴花开得艳丽,恍恍惚惚想起她那句话:“莫非你救了我,便要我以身相许吗?”

这得多厌烦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抚了抚额头,只觉头痛难耐。

夏扬端了汤药过来:“都督,该喝药了。”

华重锦咳了两声,瞥了眼汤药,皱眉道:“这药喝不喝都一样,丝毫不见轻,我还不如睡一会儿呢。”说着便阖上了眼不再理睬他。

夏扬焦急地说道:“都督,郎中特意叮嘱,这药一日三次,连喝三日病情方能好转。你昨夜才喝一次,今日还需再喝。”

华重锦拥住了锦被漠然说道:“说了不喝,去倒了吧,太苦!”反正他病了又无人在意他,就让他病着吧。

夏扬端着药不知所措。

都督以前受伤时,喝药眉头都不皱一下,哪里会嫌苦?今日这是怎么了?他还从未见过都督如此自暴自弃的样子。

夏扬端着药为难地叹息,都督身上还在发热,如今却不肯喝药,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倘若在离州就好办了,他可以去禀告老夫人,都督旁人的话不听,老夫人的话总是听的。

可如今身在吉州,让他如何是好,不喝药是万万不行的。

夏扬将药放在案上,急得团团转。

“以禅……”躺在床榻上的华重锦忽然梦呓般低喃。

夏扬眸中一亮,他怎么忘了,谢姑娘在吉州。他也忽然意识到,都督这样子,别是与谢姑娘有关吧。也许,郎中说的心中有郁结,正是为情所困。

如此,或许只有谢姑娘的话才管用。

******

这夜,以禅睡得不太好。

清晨醒来时,面色有些憔悴,用罢早膳,她又坐在窗前开始绣那方锦帕。

罗世倾一早过来,说要带她去给华重锦致谢,她摇摇头推说头有些痛没答应。罗世倾又道:“禅妹,我看今日天色不错,不如我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以禅又摇头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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