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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85)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原本,我也想像沈师傅那样,各处走走,如今能去西萦,也许不全是坏事,也能学学他们那的刺绣。”以禅一颗心都奔刺绣而去,也没多想别的事。

华重锦的心却早已焦躁得七上八下。

“所以,你就没想过,你到了西萦国,赫连雪城会如何待你?”

两年啊,华重锦想起来就觉得心慌。何况,她身边还只狐狸虎视眈眈,两天他都受不了。

赫连雪城在西萦国身份不凡,他若使点心计,自然便可光明正大每日去见以禅。倘若再用点手段,他真不敢想象他会对以禅做出什么来。当然,以玉面狐狸狡诈的性子,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不对,其实手段已经使上了啊,不然以禅也不会陪嫁。

“赫连雪城?”以禅纤手捏着绣针,慢慢飞针走线,“他能如何待我?”

以禅淡定的语气惹恼了华重锦:“你就没想过,他没死心?或许,他会求端宁公主相助,要你嫁给他。这次去西萦,就是他一手操纵的。”

“那又如何,我又不会答应他。”以禅轻笑着说道。

“说定了哦。此人生性狡猾,但凡与他有关之事,你都要避开,决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以禅也知他担忧什么,点头道:“我晓得了,我都与你定亲了,怎还会与其他男人来往。”

华重锦心中这才好受些,走到她面前低眸问:“只是因与我定亲了?就没有别的吗?”

定亲也不能让他安心。

他伸手取下以禅手中的绣花绷子,诱哄着问道:“你喜欢我吗?”

以禅浓密的睫毛轻敛,这种时候,她是该说些话让他心安的:“你以为我为何答应与你定亲。”

华重锦大掌包住她的双手,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说我如何得知?”

以禅被他盯得六神无主,看样子,今日她若不说喜欢他,他是不会放过她了。她轻点了下头:“自然是喜欢你的。”

她说完,只觉双颊火烧般热了起来,轻轻地挣扎了下,反被他一使力,整个人扑到了他怀中。

华重锦轻笑出声,心中的烦躁暂时散去。

两人依偎着坐在西斜的日光里,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有赫连雪城在的场合你不要去,实在避不开,最好不要与他说话。”

“他母亲是西萦国的长公主,倘若他让他的母亲约你,你也最好不要去,实在推不开,就称病。”

“教习刺绣什么的,也别太认真,多顾惜自己的身子。”

“还有那个薛青,虽说刺绣时免不了在一起,但也不要与他多说话。”

“最好一月,不,还是半月吧,要不十天吧,每十天给我写一封信笺。”

“冬眠和宋霄是可信之人,行踪都要告诉他们。”

“咦?”以禅自他怀中抬眸,“宋霄也是你的人?”

华重锦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得顾左右而言它:“你以前把送我那件衣袍收回去了,不行,还要再给我绣一件。”

“宋霄也是你的人?”以禅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的衣袍,你何时再给我做一件?”

“我在西萦给你做好,回来时给你带回来。”

……

八月。

以禅与陆妙真和薛青抵达京城,跟随着和亲队伍向西萦国而去。

******

时光蹙眉时,花谢春老,秋去冬来。

一年多的时光,在旁人看来或许是转瞬即过,但于华重锦而言,却是一日一日的煎熬。

临近年关,衙门里事务繁忙,直到黄昏时才得了闲。华重锦走出衙门大门,天空飘起了雪,街面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

夏扬递了封信过来,他一瞧便知是以禅的信到了,原本略带倦色的黑眸中,立刻漾满了笑意。他并未即刻拆信,而是小心翼翼揣入衣兜里,舍不得看。

忽想起什么,问道:“怎么就一封?冬眠的呢?”每次来信,都是两封。一封是以禅写给他的,另一封是冬眠写来报告赫连雪城的情况。

“赫连雪城死心了吧,所以没什么动静了。”夏扬说道。

华重锦点点头负手朝马车而去,又问夏扬:“备给谢家的年货可送到了?”

谢远山去年冬科考中了榜,如今带着妻儿在外地任职。有时不得闲回来,谢家外面的事务都是华重锦在掌管。

夏扬忙道:“送到了。”又说,“今儿要去月满楼吗?”

前些日子,雷洛和何玉寒、君兰舟邀他去月满楼小聚,他都推了。雷洛今日又邀他过去,不好再不去。

“跟他们说改到酒楼吧,雷洛都是两个娃的爹了,怎么还能去青楼。还有君兰舟,胆子也忒大了,也不怕我五姐知晓?”君兰舟今年秋刚与华重梅成了亲,虽说他们到月满楼只是听曲子,但出入青楼到底不好。

“姑爷也是拒了的。”夏扬说道,“那我派人送信给他们,都督要直接去酒楼吗?”

华重锦点点头,其实不想去的,但又怕回了府,忍不住拆了信。他如今舍不得看,想多揣一会儿信笺,将这种欣喜多留一会儿。

珍肴酒楼。

华重锦到时,其他人都还没来。

窗外飞雪飘落,室内静悄悄的,他无事可做,忍不住伸手将信笺取了出来。

他先盯着封皮瞧了会儿,说好的十天一封信笺,但最终却是一月一封。因信笺是离州的行商至西萦卖货时带回来的,他们行路慢,一来一往需一月光景,且每次信笺到了他手中,封皮都有些脏污。

后来他实在不能忍,特意自军中抽调一名军士来往西萦给他送信,但这至少也需多半月。不过,封皮倒是干净了。

他捧着信笺,手一直蠢蠢欲动,不听使唤般将信笺抽了出来。看到那熟悉的娟秀字体一颗心便砰砰跳,先一目十行扫完,又逐字逐句细细去品味,连有人推门进来的声响都没听到。

以禅信中说西萦国国主格外开恩,她们明年春便能提前归来了。

这消息对他而言简直是寒冬的火炉,欣喜至极。

冷不防手中的信笺被人抽走了,他这才瞧见,雷洛和何玉寒已经到了,不光是他,君兰舟还带着华宝暄一道来了。

他原本是让华宝暄在平川历练一段时日,不想后来他自己提议,要在平川待够两年。此番回来,看上去稳重多了。

雷洛举着华重锦的信笺说道:“这是谁的信啊,可否让我瞧瞧。”

华重锦狠狠瞪了一眼雷洛,冷冰冰说道:“你倒是打开瞧一瞧试试?”

雷洛顿时怂了,忙道不敢,看华重锦的样子,倘若他看一眼保不准将他眼珠子挖出来。那可不行,他还想留着这双眼看美貌女子呢。

“这是谢姑娘的信吧,我可不敢看。”他忙将信笺递了过去。

几人围着桌案落座,雷洛不甘心地说道:“为何要在这个地方,连个唱曲儿的都没有。”

华重锦瞥他一眼:“楼下有说书的,叫上来给你说一段?”

“罢了罢了,没兴趣。”

君兰舟饮了口酒道:“要不然,我给你唱一段?”

“可不敢。”雷洛缩了缩脖子,“若是让你家娘子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自从华重梅与君兰舟成亲后,便警告他们,她家郎君是名角,可不是卖唱的。正笑闹着,夏扬捧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都督,有人送了一个包袱给您。”

“重锦,什么人啊?给你送包袱,你不会是有别的女人了吧。”雷洛一开口就是欠揍的腔调。

华重锦懒得理他,将包袱放在桌上拆开。

入目便是耀眼的红。

暗花缂金丝的大红色温玉绸,胸前的领扣是红宝石的,看上去价钱不菲。后背上以金线绣了一只鸾鸟,金光闪闪好似要活过来一样。领口和袖口以多层云勾滚边,上面则满绣鸳鸯和石榴的图案。

整件衣服华丽喜庆。

君兰舟惊异地问道:“这不是成亲的喜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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