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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何以家为(30)+番外

作者: 水荷澹澹 阅读记录

阿诚洗耳恭听。

“两手准备。如果汪曼春来搅局,那你就告诉周幼海,我在咖啡厅等他,毕竟在香港有过一面之缘,就当是继续之前的聊天。”

“如果汪曼春没有搅局呢?”

“周佛海现在只有他一个儿子了吧?想来宝贝的很。上海不是安全的地方,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大汉奸的儿子,想要杀他的,大有人在。”

阿诚明白了。

安排一次暗杀,吓一吓周佛海,他一定会想尽快把儿子送走。就算不送走,两天后的酒会,十之八九会取消。

“燕京大学的司徒雷登先生今天又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去北平,替燕京大学的学生讲一课经济。如果我没有等到周幼海,我今天就会回复司徒雷登先生这件事。”

答应讲课在先,酒会改期在后,丁薇的行为,只能算时间凑巧,若说是有联系,便太勉强。

“为什么不直接用第二个计划?大嫂,如果周幼海不信你的话吗?如果他在骗你呢?我记得你说过,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你即使抓住了他的一些条件反射的行为,也很难做出准确判断。”

要从微反应里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的前提是要有确立基线,简单来说,就是清楚这个人在正常状况下的反应习惯。每个人在面对刺激源的反应都不一样,一概而论,会有很大可能判断失误。

当初面对郭骑云的时候,因为读过他的档案,清楚他在军校里接受过的训练,所以丁薇是用军统特工的常规反应作为基线来判断。她需要立威,面对的也是自己人,所以不介意赌——因为即使赌错了,也没关系。可是面对周幼海却不一样,她要准确地判断出周幼海是否被她说服,是否相信她,是否对她说实话。

这也是丁薇需要认识南造云子的原因。南造云子作为特高课的课长,是他们当前最大的敌人之一。

“我与周幼海在香港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他对我说的很多都是真话。虽然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但足够我根据他的行为确定一个简单的基线。聊天,总要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谈起,是真是假,便好判断了。”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但明诚必须承认,当下,丁薇的主意可行。

“我觉得还是和大哥说一下比较好。”

明诚一会会在梁仲春办公室给明楼打个电话,如果大哥有其他的计划,他会打给咖啡馆,找丁小姐。

找丁小姐,指计划有变。

找Vivian,即按丁薇的计划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诚表示他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周佛海的儿子名周幼海,1922年出生,据说1941年想逃去抗日,但后来没成功,又被送去日本念书了。1946年加入了GCD,参与地下党工作。1955年,受潘汉年(袁殊也被牵连此案中)冤案的牵连,被捕;1967年,又因刘少奇的冤案而被捕。83年得以平反,85年去世。

今天看到一个妹子,中英混血,所以说丁薇的长相也不会过于欧化哒,有兴趣可以看一下。图片地址:http://mmbiz.qpic.cn/mmbiz/6yvPnsjMcO2pI2V6LibN0aAicoo5bYz4AtqueHHg8TsaibVKnqq0RXFVK4fgYK2FNr7penMM17LfakziagskeJOTNQ/640?wx_fmt=png&wxfrom=5&wx_lazy=1

我知道你们很想看我双更,呃,我试试,尽力,但不保证……因为我怕双更之后会断更……

☆、第 26 章

中午的时候,丁薇在咖啡馆接到了阿诚的电话——执行她的计划。

两点十分,丁薇等到了周幼海。

“Vivian——”看到熟人,十七岁的少年笑的很开心,却见丁薇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疑惑,他还是如丁薇所愿的没有急着说话。

“咖啡?”丁薇和阿诚对了一个眼神,这才问英语问周幼海,“美式还是浓缩?”

“随意。”

丁薇笑了:“那我替你决定喽。小陈,我刚刚煮的咖啡好了吗?”

“还没有。”

小陈是军统的人,会日常的英语,明楼让阿诚将他安排在丁薇的咖啡馆中。

“阿诚,一会咖啡好了端进来。”

“好。”

丁薇并没有关上门,有阿诚在外面站着,她并不担心有人偷听的问题。

况且,她刻意留了个角度,如果汪曼春来找她的麻烦,那么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周幼海正好在她视觉的盲区。

阿诚刚刚告诉她,汪曼春也派了一队人跟着,不远不近。他决定把周幼海带过来,是想借丁薇,再激汪曼春一把。

“刚刚那个,什么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秘书,她和你什么关系?”几乎是丁薇一落座,周幼海就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是我在巴黎大学的老师,明楼。”丁薇顿了顿,“也是我的未婚夫。同时,他在回国之后,还任了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新政府海关总署督察长。现在这个站在门口的明先生,叫明诚,是他的秘书处负责人,自小在明家长大。”

“你也是汉奸的家属?”

听到汉奸两个字,丁薇笑了:“你看看窗外,你看到什么?”

“行人?”

“我看到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难民,涌进租界这座孤岛;我看到,普通的百姓,艰难求生;我看到,上海的股市,即将崩溃,上海的经济,乱成一团。你知道如果上海的经济真的崩盘了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

“1929年10月24日,星期四。这一天,纽约股市暴跌,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不仅仅是美国,包括英国、法国,整个欧美,都被牵连在这次的经济危机之中。工业生产下降,企业大批破产,失业人数剧增,农副产品价格大幅度下跌。国际贸易萎缩,货币信用危机,货币贬值,金本位制相继废止,整个欧洲社会的经济,处在一片混乱之中。而当时,美国的商人,最有名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周幼海有了兴趣:“是什么?”

“倒牛奶。”

“倒牛奶?”

“美国商人将一桶又一桶的鲜牛奶倒入密西西比河,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贫民在挨饿。”

“为什么要倒牛奶?”

“这不是一个三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问题,但简而言之,造成这些的原因,就是经济的崩盘。”丁薇总结,“所以上海的经济一旦崩盘,受苦最深的,是普通的百姓。所以明楼回国,是以经济学者的身份,来稳定上海的经济。但是同时,政治,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有时候,身在官场,他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父亲委任他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这就不是我该管该问的了。”

“那你呢?你就也跟着来上海了吗?”

“他在哪里,我就去哪里。何况,上海有人对他虎视眈眈,我得看着他,免得被其他女人抢走。”

“其他女人?谁啊?”

“他老师汪芙蕖有个侄女,叫汪曼春,是76号的情报处处长,也是他曾经是恋人。他们少不了得有工作上的交集。这个女人,至今还对他念念不忘,你说,我要不要防着?”

比起沉重难懂的经济话题,八卦显然更加让周幼海兴奋:“你们是师生恋?”

“是我主动的。你说,我是不是更得好好看着他?”

“我看是他配不上你。”

阿诚敲门,将煮好的咖啡端进来的时候,正巧就听到了这一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配不配得上,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丁薇适时地换了话题,“对了,你父亲说,你想去英国读书?”

“Vivian,你说过,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再活在小汉奸的骂名里,不想当一个汉奸,我想……”

丁薇知道,是时候确定周幼海的行为基线了:“你说你在日本和香港念书都不开心,介意说说遇到的一些事情吗?就当向一个朋友抱怨?”

见周幼海迟疑,她又说:“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