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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味的白月光(25)【CP完结】

宁晚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所以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沈舒云转身后,那骤然红透的双眼和颤抖不止的双手。

那时候,宁晚并不明白,不是所有笑着的人都不会难过,也不是所有离开的人都终会有再见之时。

第26章 醉酒

沈舒云坐在厨房里,和吴姨一起摘豆角,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来这里和吴姨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沈先生,你最近怎么突然瘦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自打沈舒云和宁晚结婚后,吴姨就在这栋别墅里做事了,慢慢地就和沈舒云宁晚熟起来了,她五十多岁,慈眉善目,手脚麻利且厨艺极好,沈舒云把她当阿姨看,因此闲来无事也会和她聊聊天,关系算得上不错。

“有吗?”沈舒云轻轻一掐,折断豆角的尖角,然后丢进盆里,“可能是吃得少了吧,最近没什么胃口。”

“那今天再拌个酸甜口的黄瓜凉菜吧,这个开胃。”

沈舒云一怔,随即轻声道:“也行,不过也不用做太多。”

吴姨侧头看向沈舒云,问:“宁先生不回来吃么?”

“他……”沈舒云心口绞紧,唇色也渐渐苍白了下来,“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吴姨没有听出沈舒云话里的深意,只是低下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哦,这几天宁先生的应酬好像确实多了些,可能是公司那边忙着吧。”

忙?

忙什么呢?

沈舒云一个不注意,将手里脆生生的豆角从中折断了,他低下头,看着手心里断成两截的豆角,有些出神。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已经折断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他又想,人的心怎么就能变得这样快呢?他和宁晚在一起,也不过短短三年,宁晚对他的热情就消散了……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走到七年之痒,也没有走到十年之约,只三年,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沈先生?”吴姨叫他。

沈舒云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看我笨手笨脚的……”

“这有什么呀,一个豆角罢了。沈先生,倒是你,脸色不太好看,”吴姨担心地看着他,关切地问,“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

“也好。”

沈舒云从厨房退了出来,坐在客厅打开了一本书,书搁在他的膝盖上,半天也没有翻过去一页,也不知道他到底读进去了几个字。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些死气沉沉的。

沈舒云现在所拥有的,只有一段还算得上美好的回忆,以及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就好像是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被押上了刑台,按在地上,等待上方的铡刀落下——沈舒云在等,等宁晚愿意和他坦白的时候,也在等宁晚的选择。

还好,他们之间还没有更多无法割舍的羁绊,比如孩子,比如财产,一切都可以好说好散。

————————————

唐意川按照宁晚给他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家酒吧,是一家开在地下的酒吧,走下旋梯,他一推开门就见到坐在右侧吧台的宁晚。

他紧了紧风衣,怕冷似的将脸埋进高高的领口,朝宁晚走去,在他身旁落座,朝酒保打了个响指,指着他身后琳琅酒瓶里的威士忌:“我要杯长岛冰茶。”

宁晚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看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唐意川撑着吧台,无奈地道:“宁总,怎么突然又想起来约我出来喝酒?”

“你记不记得,你在R市救过一个溺水的男孩?”宁晚抬起眼,吧台上投过来的红光掠过他的眼角,将他薄长的眼睑照得红红的,“那是我。”

唐意川愣了一会儿,想起来好像在他十八岁那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他早就忘了那个孩子长什么样了,更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见,他打量着宁晚,随后笑了一声:“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你在十八岁那年就出国,去美国念书了对吗?”宁晚脑海里浮现出侦探社给他带来的唐意川的资料,从他的家庭背景到学习经历,再到感情生活,“怪不得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见你,原来你去了美国。”

唐意川沉了声音:“你调查我?”

宁晚抿唇,好半天才答:“是。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确认当年那个人是不是你……请你不要生气。”

唐意川不解地看向宁晚:“你那么执着于那件事干吗?”

对于唐意川来说,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过是在他暑假无聊地出去散步的时候,在未名河边看见一个溺水的人,他下意识就跳进河里把人捞上来而已。说起来,这只是顺手的善举,既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更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回报,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有着分化极早的特点,他连这件事都不会记得。

“我找了你很久,也想了你很久。”

唐意川瞳孔放大,下意识地握紧了面前的杯子,他试图穿过酒吧暧昧的光线,看清宁晚的神色,以弄清宁晚的心思,可当他对上宁晚那双执着的眼睛,他心里的警铃就瞬间拉响了。

这可不妙。

“宁晚,”唐意川下意识叫了他的全名,“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他在提醒他,不要把过线的话说出来。

宁晚如梦初醒,家室这个词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他的天灵盖上,骤然间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无措地看着唐意川,那无措里,好似还带着点歉意,最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话混着酒气吐出来:“等我。”

他留下这两个字就离开了,留唐意川一个人在酒吧里苦恼地捂住了头。

宁晚对他是那个意思吗?……刚看起来好像就是那个意思啊!

唐意川喝了一大口长岛冰茶,浓烈冰冷的酒液麻痹了他的舌头,缓慢地流入喉管,随后,令他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他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是爱招惹小崽子,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糟心。

年轻人真的太难对付了……他都因为贪图年轻美貌吃过一次亏了,可真是不愿意再蹚什么浑水了……

唐意川趴在吧台的桌子上,脸贴着大理石桌面,冰冷的触感令他脸上因酒而起的热意退了些许,可他的脑子却渐渐混沌成了一团糨糊。他手指微微蜷缩,喃喃着一个名字:“沃波尔……Walpole……”

再说宁晚这边,他被司机送回了家里,司机搀着他,费力地走到门前,按响了宁晚家的门铃。

从扩音器中传来沈舒云的声音:“您好,哪位?”

“沈先生,我送宁总回家,他喝醉了……”

“哦,稍等一下,”那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我现在就出去,真是麻烦你了。”

接着,大门从内打开,沈舒云走了出来,秋天的夜里,他只在睡衣外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针织外套贴着他的皮肤,将单薄的身形勾勒得格外清晰,在浓重的夜色里,他像是一片单薄的白纸。

司机将宁晚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拿下来,交到沈舒云的肩膀上。宁晚喝得醉醺醺的,顾不上收着力道,全力靠在沈舒云身上,将沈舒云压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司机看着沈舒云有些吃力的身影,有些担心地问道:“先生,需不需要我帮您一起搀着宁总?”

沈舒云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柔,比月夜还要柔上三分:“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还送他回来,辛苦了,早些回家陪陪家人吧。”

他的手揽在宁晚的腰间,撑着宁晚的身子,扶着他的alpha朝家的方向走去。

宁晚虽然不胖,但也是一米八多的男人,重量不会轻到哪里去。沈舒云深一脚浅一脚将他带回家里,已经是满身的汗。他将宁晚放在沙发上,靠着墙歇了好一会儿。汗将衣服打湿粘在他的后背,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先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打算拿给宁晚让他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