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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流泪时我会哭(13)

回家的时候,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从门口,就听到狗叫,东东从来不会这样狂吠。

我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去,东东冲着我跑过来,咬我的裤腿。

这个动作,我熟悉,樊宇有事!我闯进他的屋子里,看见他在床上正不停地发抖,抽搐。我扶着他的身体,竟然火一般烫。

我叫他,樊宇!

他的眼睛半睁着,不知道是看着我还是看着别处。我叫他。他也不应。只是我感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发抖。

我一下抱起他。向门外冲去,他在我力量有限的手臂中,还在发抖。

可我听到他开始不住说话

“桥哥,好冷…”

“桥哥,抱我,我冷…”

“我难受,桥哥…”

“救救我…”

随着这些话,眼泪从他眼里流出,顺着他的眼角,哗哗而下。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

送进急诊室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看到我说,你是他家人?

我还没有说话。他又说,要有心理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我几乎一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急性肺炎。很危险。送来得太晚了。

“啊”我不由得啊了一声。

医生看我的表情,皱着眉头“这就是耽误的,早送来,就没事。现在…你做好思想准备吧!”

“我…”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是他家人。”

“那赶紧通知!”

我通知谁?我连他家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是因为太晚了吗?我为什么不昨天就把他送来,为什么不今天早上就把他送来?我想起于姐一个月以前跟我说他感冒,那个时候,他的病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理他!

我觉得腿脚发软,我觉得悔恨无比。眼前晃悠的,是他那双纯真的眼睛,还有带着笑意看着我专心致志听我说话的表情。

他说,展晖哥,你爱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我说,我爱吃孜然羊肉。

他就能把孜然羊肉摆在我面前。

他会帮我洗衣服,挂在院子里,干了的时候,收起来,叠好放在我的床上,衣服上带着一股洗衣粉和太阳的香气。

他甚至也帮我收拾过屋子。

因为我让他和东东住下,所以,他在极力地报答。

我对他说出滚字以后。他识趣地躲避着我。他连我讨厌他的原因都不知道,就那样努力地配合着。

可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我对他地置之不理,从小小的感冒,变成了致命的肺炎。甚至,还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医生给他用了药,送进了监护病房。医生说,他如果可以退烧,一切都好办。

我坐立不安,我的心像在打鼓,我只盼着他的烧退下去。否则,我可能,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自己。

我看着病床上的他,稚气未脱的脸,微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嘴紧闭着,但是嘴角还是往上翘,像是随时会笑。

我记得他有一次很高兴的时候,跟我做过鬼脸,耸着鼻子,嘴角上扬。

我真希望,这时他可以歪过头来,对我笑,和做鬼脸。

我真的很害怕,和揪心。

去给樊宇办了住院手续。接到了于格格的电话,她让我出去玩,我说我有事,没空。

她开始撒娇。

我把她的电话一下挂掉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樊宇的安危。我觉得,他今天这个样子,是我害的。

我在他病房里,待了一夜,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快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然后有人推我,我迷茫地睁开半梦半醒的眼睛,看见了医生的脸。

我蹭地一下蹿起来,看了一眼樊宇。护士正在换吊瓶。

医生说“他退烧了。幸亏体质还不错。”

我几乎想跳起来。医生说“他得住院。我们还要再检查一下,虽然说是退烧了。”

我点头。

“他现在气管不太好,得吃流质食物,注意一下。”

我点头。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是他哥。”

医生疑惑地点了一下头,他大概记得我说我不是他家人。

不经意地回头的时候,我看见樊宇正看着我,可能是睡了很久的缘故,眼睛里带着雾气。

我到一个挺有名的粥店,买了粥,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反正,那里人说这种粥卖得最好。我临时买了一个保温桶,装着粥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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