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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钞机女友(111)

费靖声音忽然变弱:“有转账记录……”

程白点点头:“合同呢?”

费靖:“……”

程白继续问:“口头交易有利益不相关的证人吗?再说你不都说人家这是送给你的吗?”

费靖也是个专业的法律人,一想他就知道自己这算是凉了。

程白不想评价:“主任啊,你考虑考虑,还是回头开个棋牌室吧。”

别干律所了。

费靖:“……”

边斜在旁边盯了程白半天:“我跟费主任这都算是鹰啄瞎了眼,难得栽了一回,可出这么大的事,也算是好大一桩反转了,程律你怎么半点都不担心?”

程白道:“律师费不都给了吗?”

费靖想起来:“可他仓库里查出来的那幅画!而且这人是个文物造假的,信誉不行啊!”

程白一摊手:“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边斜和费靖都不明白:“怎么会没关系?”

程白道:“目前所有的证据和新闻也只能证明甄复国是个无良文物造假贩子,可没证据能证明他提前知道雕塑里有画。且调解书都由调委会那边定了,只要最终真画如期送到英国当事人那边,和解就是有效的。”

边斜皱眉:“那画要是假的,你律师费呢?”

程白笑了。

她泡了泡上好的铁观音,茶水进去六秒钟倒出来,给旁边两个人都倒上了一杯,又拿起自己那杯来,享受地喝了一口,才慢慢放下。

轻松,惬意。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等着被人骗呢。”她晃了晃因为宿醉还有点难受的脑袋,看了一眼时间,也看见了詹培恒回复的消息,便直接起身来穿外套拿包,漫不经心地道,“跟甄复国的代理协议,在律所有留底,有空你们看看呗。”

说完就往外走。

边斜有些意外:“程律这是去哪儿?”

程白头也不回向他们摆摆手:“我去送送詹律,你们继续聊着。”

“……”

费靖与边斜无话可说。

程白走后,他们还真叫人把程白当初跟甄复国签的代理协议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

在看到其中一行里的“《摇摆》”时,两个人都没忍住骂了一声。

这个女人是魔鬼吗!

风险代理里每一条都明确标注了画作的名字,用的是书名号,而不像普通协议一般以“该画作”来代替!

这也就意味着,协议里所提及的这幅画作就是真画作,只要官司达到了风险代理的分级要求,不管甄复国手里的画作是真是假,他都得出真画的价钱!

费靖算是彻底服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黑……”

整个办公室里,一片惨淡。

真正的大赢家程白潇洒地去送另一位赢家詹培恒,留下被骗财骗情的律所主人和畅销作家,在这儿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秘书来敲门时都不懂发生了什么。

费靖问:“什么事?”

秘书愣了一下,才恢复了先前兴奋的神情:“主任,有案子!大案子!刚才有个女人打电话来,说她是甄复国的妻子,现在他丈夫被抓了,她想请我们所帮她丈夫打官司脱罪!”

“还想要脱罪?!”

甄复国好不容易才从受到欺骗的境地里平复过来,骤然听见这一句,整个人都炸了!

他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骗了人还想找人打官司!当我们傻啊!告诉她,我们大发慈悲不告死她老公都是轻的!还想找我们打官司,做他娘的梦!让她滚,找别家去!”

秘书吓得愣住。

她从没见费靖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觉得这官司完全可以接下来,但既然老板态度这么尖锐,她还是拒掉好了。

所以一句话不敢反驳,连忙去回复了。

可她才走没多久,费靖就反应过来了:“等一下,你问问她能出多少钱先!”

边斜:“……”

刚回复完挂了电话不久的秘书目瞪口呆。

她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打过去。

但结果不很如意:“对方在通话中,还没接通。”

费靖平静下来了:“不着急,再打。”

于是秘书真就继续往下打了,可足足过了七八分钟,那头才不占线,有人接电话了。

秘书跟对方聊了起来。

费靖在旁边问:“怎么样,多少钱?”

秘书的神情有些害怕:“倾家荡产也要打这官司,多的不说,七八千万是拿得出来的。”

费靖顿时忘了那一串鸡血石的恩怨情仇,喜上眉梢:“可以可以,能赚回来!赶紧约个时间跟她面谈!”

“可……”

秘书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小了下来。

“可就在刚才,咱们拒绝了以后,她已经找了明天诚那边。方、方大律接、接了……”

“……”

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

费靖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林黛玉,整个人都被抽没了力气,大悲大喜大悲,人生如同过山车一样刺激。

葛优躺姿势仰在沙发上,他想不通。

“狗比方不让!抢我生意,此仇不共戴天!”

怪天怪地还怪上人方不让了。

边斜笑了,但一转念,也有些疑惑:“不对啊,甄复国哪儿来的妻子?他不都说自己人渣百分百,抛弃妻子,还逼得老婆净身出户吗?现在冒出来的这又是谁?还愿意倾家荡产给他打官司……”

敢情这逼嘴里没一句真话啊!

机场。

程白一路来,时间已经不早了。詹培恒还没过安检,拖了个大大的行李箱,就在一间小小的咖啡店等她。

两人见着,都是笑容满面。

詹培恒正在看微博,连番新闻轰炸下来,连他这种不大关心网络舆论的人都知道今天出什么大事了。

才让程白坐下,他就开口问起来。

“这事儿没什么影响吧?”

程白点了一杯香草拿铁,便笑:“那是甄复国自己的事儿了,跟咱们这个案子没太大关系,再说那画不管真假反正都落到警方那边了,迟早会还给英国那边,詹律你也放心。”

她是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詹培恒好看的两手握着冬日里暖暖的咖啡,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还是你懂我。”

程白摇头:“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詹培恒就是为了文物返还,才转学了法,涉足到这个尚没有专业律师的领域,艰苦且难有结果的官司一打就是十年。

要钱没钱,要名没名。

程白懂他,也能理解他的选择,但要她也做这样的选择,无疑是不可能的。

如果换了其他人听这话,或恐会觉得程白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可詹培恒也是了解她的。

他依旧用那种温温然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只是现在没有做了,可曾经是做过的。”

程白那淡静精致的眉眼低垂下来,忽然有些恍惚:“可毕竟是回不去了。”

边斜之前问她,理想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

但她也着实思考了一阵:有的人,进入这个行业的初衷,就是他一以贯之的理想;可也有的人,在往前行的道路上,渐渐改变了初衷,改变了理想,甚而磨灭了理想。

现在这社会,说“理想”和谈“正义”一样,好像都成了什么羞于启齿的话题,以至于让人觉得这是一种矫情而耻辱的话题。

程白觉得有些嘲讽。

詹培恒却了然,宽慰似的一笑,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感怀:“现在想想,真怀念以前的乘方。”

程白沉默半晌,慢慢点了点头。

边斜也问她,乘方对你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她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梦。

詹培恒这趟是要去英国。

程白冲他一笑,道:“回头见着方让,替我给他道声好。”

詹培恒难得开了句玩笑:“就说你想他了。”

程白莞尔:“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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