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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钞机女友(17)

没办法。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上回当着程白的面说出“不想听”三个字,并没有达成洗脑自己的效果,相反,好奇心还越发旺盛起来。他太想知道程白要怎么打这个官司了,但又不能问,所以干脆自己买了保险法相关的资料回来看。

连着研究小半月,还是一脸懵逼。

前天他看到半夜,发了疯,凌晨两点给周异打电话,问《交强险条例》第四十三条能不能用到曾念平这个案子上。

周异接起电话后,沉默了很久。

没回答他问题,只问他:“你知道有个编剧叫六六吗?”

话题转太快,边斜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回答了一句:“写《双面胶》和《蜗居》那个,知道啊。怎么,她也撞人骗保了?”

“……”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周异的忍耐几乎达到极限,压着口气,给了他一个善意的警告:“这位编剧老师为了写一部中医的戏,去研究了中医。听说现在戏没写出来,中医馆已经先开上了。法律这行太深,比中医有过之而无不及,进去出不来。真的,我劝你不要作死。”

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完后没忘记第一时间把边斜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边斜心想自己只是想知道程白到底要怎么打这个官司罢了,等查明白了就能放下,跟六六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完全没把这警告当一回事。

周异拉黑了他他也不在意,反正还有微信呢。

程白的微信没有,但周异的他有啊。

但凡有个什么问题,照旧微信上发过去问。

上了程白的车后,他便十分自然地问:“曾大爷那个案子现在什么进展了?”

“已经递交了起诉书,在等法院受理。”

程白把车开出车库,从后视镜里看了边斜一眼。

“我听说边大作家最近虽然没到律所,但医院却去了好几趟。自己的官司不问一句,对老曾的案子倒挺上心。”

“那可不,我跟曾大爷可聊得来了。”

边斜毫不脸红地给自己贴金,只是贴完了,看着车外街道上那些光秃秃的树杈,又莫名觉出几分萧瑟的意味,于是沉默下来。

“程律,你说来得及吗?”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程白竟然听了个明白。

她打了个方向盘,转上淮海路去香港广场,淡淡回道:“法院受理之后还要排期。法官也有结案率指标,年底开庭会比较快。但能不能来得及,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了。”

曾念平儿子的病情最近恶化了。

医生说了,手术必须在年前进行,不大能再往下拖。

可诉讼这种事,少则一两月,多的能拖上一两年,指望着判决下来后保险公司理赔的钱做手术,真的太看命了。

第14章 罗生门

话说完之后,车内的气氛就变得很安静。

边斜没再说话。

程白也专心开车。

到了香港广场后,第一个要见的是祁镇。

边斜其实不很明白:“这个人跟我关系一般,当初就是高书朋拉来的,股东会上跟高书朋一起增资。现在公司股权他跟高书朋对半劈,明摆着一伙儿的,一起搞我。从他嘴里能掏出东西吗?”

“那得聊聊看才知道。”

程白不置可否,停好车之后就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

进去之前,她对边斜说了一句话:“从协议签了开始,我就是你的代理人,你的案子由我负责。一会儿我跟祁镇谈,如果我没让你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不是祈使,也不是命令。

这就是简单的一句陈述,却透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不容置疑的味道。

边斜挑眉,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咖啡厅。

等了有十多分钟,祁镇才姗姗来迟。

西装革履。但穿的一身西装是白色的,里面打着粉红色的领带。看脸也是小帅,两手插兜里走过来,扫视一圈,找着边斜,走过来时,才把手抽了出来,跟程白握了一下。

“真是没想到,我还当是哪个大明星坐在这里呢,程小姐可比他们说的漂亮多了。”

开口就是恭维。

祁镇长着一双桃花眼,从来很招女孩儿喜欢。

程白跟他握了一下手,就冷淡地收回了。

她精致的脸庞上并未显露出半分对祁镇的兴趣,就连笑容都是冷淡的,只道:“祁先生过誉了。”

然后垂眸看表,这个人迟到了九分钟。

边斜就在一旁。

祁镇明明最早进来就看见他,但直到坐下了才跟他打招呼:“有阵子没见了,上回见面都还在一起喝酒,没想到再见面你都带了律师。虽然你好像只告高书朋,可我也有一种要对簿公堂的感觉呢。哎,何必呢?”

何必你大爷。

边斜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但先前程白已经交代过了他,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只是在脸上挂了一抹十分标准的假笑,用眼神告诉他:你是傻逼。

程白却没管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单刀直入:“我现在是边先生的代理律师,有关你们公司这桩股权纠纷,目前只准备起诉高书朋一个人。作为增资后股权达到47%的受益者,祁先生对高书朋与此有关的一切违规操作,知情吗?”

这一番话,哪一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两个字:目前。

程白没有威胁。

但潜台词的意思,却十分凶险。

因为现在根本还没起诉,所以她随时能在被告那一栏添上“祁镇”两个字。

这一位程小姐,看着漂亮惊艳,可真不是什么花瓶美人,而是扎手的玫瑰,带刺的荆棘。

祁镇那点花花心思顿时收了起来。

他微微眯眼,笑问:“我知情又怎样,不知情又怎样?程律想要让我跟贾蓝蓝那蛇蝎一样,出庭作证?”

边斜的眉头皱了起来。

程白看上去却很镇定。

律师行业混了这么多年,各种突发情况遇到得实在太多了,就算是更意外的情况她都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所以此刻她不惊反笑:“祁先生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您对贾蓝蓝小姐好像有很大的意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祁镇一副轻浮浪荡的模样,心里却为自己一句话没诈出程白的深浅和他们的底牌而惋惜。

“当初就是贾蓝蓝跟我们提议,把他排挤出公司的。”

他说的时候,看了边斜一眼。

话里这个“他”字,指的显然就是边斜了。

“公司刚创立的时候,需要名声才能吸引投资人。有一个顶级作家是公司股东,别人可能不知道公司做什么,但一说边斜都知道是谁。加上他对内容和行业很了解,所以刚开始,是缺他不可。”

“但时间久了就变了。”

“公司实力上来,不再非他不可,加上他跟高书朋两个人在公司经营方向上的分歧很大,闹起来是必然。”

“我站高书朋的原因很简单。”

“你边斜是个真正的作家,但不是合格的商人。”

真正的作家写东西,都怀着一颗悲悯之心,去感受生活和内心的矛盾,没有感性,就无法体味很多细微的情绪。

可商人不一样。

市场需要的是理性经济人,更残酷。

如果没有分歧,不在同个公司,也许边斜是对的,高书朋也不错。

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问题就在于大家在同个公司,分歧一旦产生,想要达成一致,要么有人让步、放弃自己原本的意见,要么就得决定把其中某个异见者踢出局。

高书朋无疑是个合格的商人。

祁镇觉得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

他知道边斜跟高书朋是多年的好兄弟,但好兄弟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有朝一日插上一刀吗?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相信别人。适合做个交心的朋友,却不适合做生意。”

祁镇似乎不愿意多谈了,连店员端上来的咖啡都没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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