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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钞机女友(207)

程白扯扯唇角:“承蒙你抬举了。”

方不让转回目光来看她:“第二次是去年初,3·28案的事情刚出。一般律师打个行政官司给政府找麻烦都过不了年检,有教唆嫌疑人钻法律漏洞的,身败名裂是正常,被司法局划进黑名单都不稀奇。可你命也是真硬,局里面竟然有人惜才护着,一转眼回上海来了。”

程白嗤了一声:“方par终于知道自己人缘差了吗?”

听得出程白最近心情的确不大好,往常看着挺平和一人,就算是对着他这种以往有过节且她也不大瞧得上的人,最少也能保持公事公办不带情绪地说话。

现在言语间却有点谁也懒得搭理的嘲讽。

方不让声音里透出些散漫的玩笑:“难得看到你程白心情这么糟,你这恋爱谈得值了。”

程白的面色终于冷了下来,连落在方不让身上的目光都没有温度:“像方par这样私生活混乱的人好像没资格来评价我的事吧?”

方不让一脸无所谓:“我为我的职业而生。”

程白摇头:“那你结婚干什么?”

方不让还真是回想了一下,算是头一次思考了这个问题,竟然道:“跟我结婚人,不是我喜欢的人,所以问题不大。再理性的人也难免昏头。有时候,结婚就是一个念头的冲动罢了。”

程白垂着眸,咖啡也苦。

方不让顿了顿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字典里没有爱情。”

又或者说,有没有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他的世界里,性是一种需求,婚姻是组建家庭的手段,而家庭是一种责任。

性,爱,婚姻,这三者在普通人眼中往往相互重叠,难分彼此。

可在方不让这里却分得很开。

情感不好控制,性需求也不好控制,婚姻与家庭更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责任。

但凡它们有所重叠,都很容易让他变得不可控。

所以,方不让绝不让这三者中的任何二者重叠在一起,三者都重叠在一起的情况更不可能存在。

程白道:“说得好像你是个好人一样。”

方不让将手里的打火机轻轻搁回桌上,神情间带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平平道:“我不会跟我喜欢的人结婚,也不会跟我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我结婚不是因为感情,所以不存在谁对谁不忠诚;我跟人发生关系只是解决生理需要,也不存在谁辜负了谁。如果别人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感上的回应,也不是我事先没有说清楚的过错。但程白你很有意思。知道自己不愿意给,可从来不明说,你可能习惯藏着。一定意义上讲,我的确算个好人,你就很难说了。”

第135章 克制

如果明知道前面是陷阱, 正常人都不会往下跳;但如果这个陷阱被人伪装隐藏了起来,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跳了进去,等知道的时候往往抽身已晚。

在方不让的形容里, 程白就是一个陷阱。

而且是不自觉隐藏起来的陷阱。

程白沉默着,没有再回应什么,只当这一场对话没发生过一般, 又跟方不让把剩下的一些问题处理掉。

除了破产管理官司之外就是离婚诉讼。

拿到了苏妙的一份长期租房合同和在另一处居所的出入记录, 足以用来应对殷晓媛那边针对方不让提出的“同居”的过错。

忙完之后已经是晚上7点。

程白婉拒了朱守庆等人的邀请,出去跟尚菲吃了顿饭。

结束后却不知为什么把车开到了小木桥路。

有些陈旧的一条街道, 很带几分市井的杂乱。

右手边临街一道黑色的铁栅栏门, 进去左面那栋楼里, 就是上海市法律援助中心。

一块长方的牌子, 白底黑字地挂着。

很是简单。

她刚毕业那两年, 曾在这里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

程白降下车窗朝那简陋的铁门里望着, 路灯昏黄的光照着那一片碧绿的法国梧桐树叶, 脑海里面一时各种念头纷繁。

一时是当年二审败诉从法院走出来的时候;

一时是对苏逸定心生同情, 决定为他辩护的时候。

然而,在她为自己点上一根烟的刹那, 浮现出来的却是晚上吃饭时, 尚菲那句话:“谢黎跟你提分手时也没见你多在意啊……”

“听说边先生新书也要出了吧?”

“早先听说您去律所取材,而且还是大律师身边, 原本还以为您这一次的主角起步会很高,没想到竟然是从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开始写。”

“但这一次的主角也挺有意思,光名字就很有意思。”

“是啊, 直接就叫‘博弈’,太妙了。”

……

包厢里觥筹交错。

“边先生,我再敬您一杯。”

投资方带来的那个二线女明星肖琪长着一张艳丽的脸,娇柔的声音能掐出水来,坐在边斜旁边一点的位置,第三次向他举杯。

今天谈的是夜行者系列的项目。

这算是目前业内很多公司看好的项目,未来科幻向,原著ip强大,顶级作家坐镇,更有金牌编剧姜明怀倾力加盟,多重保障下,想扑街都难。

眼下的确是行业寒冬,很多公司都不好过。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顶尖的好项目来给自己打上一剂强心针。

所以,很多现在手里还有钱的公司,都在跟边斜工作室接触,想要拿到一定份额的投资权。

此时此刻坐在边斜对面的便是某影视公司的一个总,投资权这件事基本已经谈妥了,但公司里还要艺人经纪部,这个肖琪最近在一部古装偶像剧里面演女二颇有人气,晚上饭局带她出来的意思,自不用说。

项目是边斜工作室主投,毕竟他们有钱。

边斜又是工作室老板,不像其他原著作者很难插手自己的作品改编,他挑选男女主演的权力还是有的。

在这杯酒之前,肖琪已经敬了边斜两杯酒。

他都喝了。

所以她很自然地以为第三杯酒边斜也会喝,甚至酒桌上其他人也这么想。

但谁也没想到,原本正端着酒的边斜,竟然在肖琪双手端着酒杯伸过来时,抬眸看了她一眼,一双藻褐色的眼底没有半丝情绪,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就被放下了,搁在了桌上。

几乎没有声音。

但所有瞧见这一幕的人全都心头一突,原本还觥筹交错的桌上顿时没了声音。

周异和姜明怀也在。

姜明怀是编剧,类似的场合应酬见得多,但毕竟没见过边斜这样的。

周异却是跟边斜很久了,知道这人什么做派。

那女艺人肖琪面上一下有些挂不住,勉强笑了一下,期期艾艾:“边、边先生……”

边斜笑了笑:“我不是很舒服,就不喝了。”

在场面上便都是场面人,那女艺人立刻给自己圆了个场子:“没事没事,听说您胃不大好,您这杯别喝,我干了。”

她一仰头把自己那杯酒喝干净了。

接下来再没敢端酒敬边斜。

桌上其他人过一会儿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前面两杯酒你敬了,我喝了,那是不想当着拂人面子让人下不来台;可事不过三,你要自己心里再没点数还跑上来敬第三杯,先前该给的面子我给了,该有的礼数也尽了,这会儿就不能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大多数人对作家的印象都是不场面,不擅长和人交流,还有很多有一股自负的傲气。

圈子里和边斜接触过的人不多,所以他们下意识以为他也是这样。

但这一顿酒局接触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

这位作家并不世故,处事却很周全妥帖,但又不能用圆滑去形容,他心里有着明确的分寸和尺度,有棱有角,并不会被酒桌上其他人影响。

大多数话都是周异在说。

边斜在他们聊得热烈的时候借口不舒服去了洗手间。

周异忽然就有些担心起来。

他见人去了好一会儿没回,便转头对姜明怀说了句话,又对其他人道歉:“诸位先聊着,我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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