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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钞机女友(32)

脚步停住,方不让颇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哟,程白?”

如果说遇到谢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在这里遇到方不让就透着点见鬼的意味了。

程白都要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

她从方不让这一声“程白”里听出了点惊讶,但也听出了一种奇怪的玩味。

她之前和谢黎交往的事情在圈里不算什么秘密,甚至还有人戏称他们为“金童玉女”,方不让在律界树大根深,消息从来都灵通,想来也知道他们分手的事情。

这话里的玩味,多半是因为看到谢黎了。

程白的笑意没有破绽,回道:“打完一场官司出来看看戏放松一下,方大律这是?”

“哦,我是别人送的票。”

方不让收回了看着边斜的目光,手指直接随意地向这排座位一扫,就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前阵帮这剧院老板解决了点私事,人非要送我一排戏票,说就算我不看,送给团队里的人看看也行。我不收当然不好。哎,你们怎么都坐后面,前面位置还多呢,要不到我这排来?”

一个人,一排座……

这毫不遮掩的炫耀……

程白嘴角微微一扯,平静地拒绝:“不用了,第二排也挺好。戏就要开场了,还是请方大律赶快坐下吧,挡着后面人了。”

方不让当然知道程白不可能坐到前面来,但他说这话也就是为了膈应膈应程白。

毕竟偶遇的时候不多。

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拒绝他的拉拢呢?能膈应回来一点是一点。

两个人的对话拢共就四句,愣是说出了一种针锋相对、暗流汹涌的感觉。

边斜只听周异提过,知道这方不让算是程白律师从业生涯里真资格的第一败,还是一败涂地的那种。

他本以为,这两人就算不掐个你死我活,也相差无几。

但半点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貌似心平气和地说上话,顿时感觉有些奇妙。

戏的确就要开始了。

方不让不再说话,坐了下来。

他整个人很正常,但挽着他手臂来的那名穿着裙子裹着皮草的漂亮女人却是颇带几分忌惮地看了程白一眼,才在方不让身边坐下来。

很快,剧院里的灯光就彻底暗了下来,只留下舞台上的那几盏。

演员陆续登场。

《控方证人》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原著小说改编,中文也常常译作“原告证人”,讲的是一位妻子为了使涉嫌谋杀的丈夫脱罪,与丈夫合谋,先后欺骗过了律师、法官等多方人的故事。但在故事的结尾,丈夫却肆无忌惮地搂着自己的新欢情人出现,宣告自己不过是利用妻子脱罪。愤怒的妻子终于在空荡荡的法庭上,杀死了丈夫,为这个悬念迭起的故事画上了一个急促而惊悚的句号。

很早以前这部小说就有过一部同名电影,但在剧院里看的感觉和隔着屏幕看电影很不同。

戏的主要场景就两个。

律师的办公室和法庭。

在出色的舞台布景和设计之下,所有人都面对着法庭,坐在观众席上却有一种坐在旁听席上身临其境之感,来自百老汇的异国演员们字正腔圆地演绎着故事里的人物,更有一种别样的震撼。

边斜是看过电影也知道后续情节如何发展的,但现在又看一出现场版,依旧很快沉浸进去。

程白却是头一回看,也很认真。

旁边的谢黎是什么心情就没人知道了。

能听见的,只是方不让带的那名女伴。

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这戏太无聊,她两回凑到方不让耳旁说话撒娇,前两回方不让都放低声音哄了她。

但漂亮蠢货大约是不懂他的。

两回得了甜头,第三回就挨过来朝他耳廓上吹气。

这一次,方不让只回头笑着扔了她一句:“不看就滚。”

那女伴的脸色瞬间就煞白了下来,又是没面子又是委屈,咬紧了嘴唇,差点哭出来。但又不愿意走,所以再也不敢说一句,从这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方不让身边了。

近三个小时的戏,演过上半场就有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

程白看戏的时候手机就不断有震动,等中场休息的时候打开来一看,全是微信消息。

来自詹培恒。

圈里一个专打国际文物返还的朋友。

这位不都脱离主流律圈很多年了吗,怎么忽然发消息来?

她迅速地浏览这一长串的消息,多少有些惊讶,跟边斜说了一声,就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边斜也不知她有什么事,但在她出去后,低头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左右,想了想,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他记得来时曾经过一家饮品店。

这会儿便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出了剧院,去了店里,让店员调了杯热牛奶,再配根吸管,揣进自己风衣的大衣兜里,准备一会儿给程白。

他是不饿的。

习惯性三餐不规律了,也不爱吃东西。

但程白下午才打完一场庭审,送了曾念平去医院,就跟他一起来了剧院,还什么都没吃呢。

牛奶揣在衣兜里还挺暖和。

边斜悠闲地晃回了剧院,正准备掏出留的票根重新入场,没想到后面就传来一道声音。

“其实你不是她现在的男友吧?”

是谢黎。

中场休息的时候应该是出来透了透风,正好跟边斜撞见,虽然心里知道这样问很挑衅,可一见到他,就没忍住,直接这样问了出来。

边斜顿时一挑眉,转过头来看他,从对方冷凝的眉眼间,轻易就察觉出了那种并不掩饰的隐隐敌意。

话里这个“她”无疑是指程白了。

他的神情变得古怪了几分,暂时没回答。

谢黎便有些不耐,只道:“那天见过之后,我找人打听过了,你只是最近才找上程儿的一个客户,算当事人?”

莫名很不爽这个人。

但真的也没办法否认。

边斜并不确定程白跟眼前这位关系怎么样,但想了想上一回当着程白的面口无遮拦瞎说的下场,果断就抛弃了怼回去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道:“上回的事的确是误会。我不是程律的男朋友,顶多能算个朋友,男、性、朋友。”

最后四个字特意咬了重音。

但还没等谢黎做出回应,旁边忽然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十足的讶异:“性朋友?”

边斜和谢黎同时一怔。

方不让也从外面走过来,手里拿着根一块钱买来的棒棒糖,用一种古怪至极的眼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程白这么开放的吗?”

“……”

“……”

操,什么鬼断句啊!

说的明明是“男性朋友”不是什么“性朋友”!

这个姓方的……

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脏玩意儿!

边斜和谢黎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方不让摇着头拿着他那根棒棒糖走了,两人才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声。

但要反驳也迟了。

这时候下半场已经开始了。

程白在外面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倒没注意别人,就看见边斜脸色有些奇怪,低声问他怎么了。

边斜敢说个屁。

他盯了前面方不让后脑勺一眼,只把先前揣兜里的牛奶递给了程白,道:“没什么,刚才出去,顺便给你带的,将就先喝点吧。”

一杯热牛奶到了手掌中。

她顿时愣了一下。

再抬头看边斜,却见对方臭着一张脸,也不知刚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但戏开始了,她也不好多问,只琢磨了一下他话里这“顺便”两个字,觉出点意思来。

饿是真有点饿。

程白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拆了吸管便就着,一边看戏,一边慢慢地喝了起来。

下半场主要都是庭审戏,最后剧情的两重反转惊得满场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末了妻子怒而杀死丈夫的情节,更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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