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现略忖，手机联系上一个号：“你们最近不是严打，我这儿刚碰上几个人可以查一查。”
简单收拾完几个喽啰，秦现把邱阳带走，出去的路上话也没说。
男人表情阴沉，心里还有火气在。看秦现沉着脸，邱阳就也瑟缩起来，颤颤巍巍的让对方甩进车内。
车里的气氛宛如结冰，邱阳悄悄地喘气，迟钝的直觉告诉他处境恢复安全后，脑袋还没转过来。
一是不敢相信，竟然这么简单迅速的摆脱那群魔鬼，二是处在与秦现‘诀别’的伤感状态里，本以为此生不会再与秦现有交集，没想到紧要关头，秦现犹如天神救了他。
邱阳喉咙哽咽，类似小动物受惊后发出的声音：“现、现哥——”
秦现环起双臂，死党来了电话，他接听时眼睛没从邱阳脸上离开，不放过邱阳所有表情的变化。
电话结束，他按了关机：“说清楚，刚才怎么回事。”
秦现再三忍耐，话里暗藏了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你去做‘生意’了？生意很赚钱是不是。”
邱阳察他脸色不善，忙摇头，急于为自己解释，话说太急，以致咬到自己的舌头，舌尖蔓延的丝丝疼痛令他浑身发麻，不是特别的疼，而在顶着秦现灼烈阴沉的目光，教他难以忽视，倍受煎熬。
最后邱阳两只手心交互叠着，规矩摆在膝盖上。双膝并拢，前额微微对着秦现，翘挺的鼻尖轻轻一抽：“对不起，我没干坏事，也、也不想做的。”
他诉说自己的苦衷，措辞不是那么清晰，纠其前因后果，能听得明白。
邱阳说到情绪难以克制的地方，眼睛湿红：“我的小灰还在他们手里。”
秦现足等他话说完，才不疾不徐地给他回应。
“狗我替你带回来。”
邱阳眼一亮：“真的吗？！”短暂的喜悦后，像只蜗牛缩起脖子，嗫嚅着，“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秦现笑他迟钝的反应：“意识到麻烦就别闷声不吭的跑了。”
逃跑一事说到底理亏的是邱阳，秦现开车回了公寓，手机很快收到回复。
秦现简单应承对方几声，开口就问：“他们那里有没有一只狗，小土狗。”
联系软件传来张照片，灰色脏兮兮的小土狗无精打采趴在水泥地上，他点开给邱阳看，邱阳情绪都变了：“是小灰！”
再听已经压抑着哽咽的哭腔：“它看起来生了病，都是我害的。”
自责与愧疚把邱阳的内心淹没，秦现觉得无语又好笑，也还在气头上，索性不安慰。在电话里搪塞几句，才跟邱阳说：“一会儿你的狗就有人送过来。”
邱阳抽抽噎噎的，湿润的眼睛闪了闪,目光里除了殷切，更多的是崇拜与信任。
如果放在平时出去玩，秦现最烦哭哭啼啼的小男生。纯纯的男生是他喜欢的款，但不能太柔弱，会显矫情。而小乞丐是真的纯情，流露出来的脆弱让他怜惜。
这东西想来还是要看人。
邱阳被秦现拎进浴室洗干净，出来还有食物填肚子。他让那伙人关起来饿了几天，整个人除了脸是天然包子的形状，身体各个部位瘦得剩下骨头。
秦现眼神微敛，邱阳饿猫般迅速却小口的咀嚼面包，他吃完一个，才稍微抬眼，试探着询问能不能再多吃个。
得到肯定的答复，又把其他面包的包装袋拆了。
露出的后颈一暖，秦现把掌心覆在颈子后轻轻收拢捏了一记，仿佛捏住邱阳的命脉。
邱阳捧着面包，脸颊鼓起两个小包，有点呆。他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像小灰一样是只狗或者猫一类的，秦现的举动下一秒肯定会拎着他的颈子后的肉把他提起来。
“现哥？”
门铃骤响，秦现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小灰送过来了。”
邱阳跟出去，不料背后一疼，整个人两脚腾空，让秦现按在门后。
他惊讶：“现哥？”
秦现说：“老早就想打你。”
洗干净了可不是讨打，居然乱跑。
巴掌朝邱阳身上最软的地方不留情面的打下去，几个巴掌足够让邱阳那里发麻
。
秦现打完把邱阳拎着放下，见小孩眼睛湿红，鼻翼抽抽的。
第19章
小灰被人装在笼子里，它乖乖趴着，见到邱阳的一刻无神的眼睛闪光似的亮，恨不得马上冲破笼子扑进邱阳怀中。
小土狗瘦得随主人，剩下一副骨头，眼睛圆而黑黝黝的，招人心疼和喜欢。
邱阳想着这几天它跟自己一块受苦，眼泪都要出来了，腾手想抱它。
秦现拦截，说：“脏，你先别碰。”
小灰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违禁饲养的狗。一它没办狗证，二邱阳没带它去宠物医院打疫苗处理身上的病菌。小土狗放街上让人打电话举报，一抓一个准，没地跑。
秦现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邱阳，他听到小灰十有八九得让人抓走，就一副哭鼻子的可怜样。这人跟狗比，都惨兮兮的，居然说不出谁更惨一点。
邱阳六神无主，把希望寄托在秦现身上：“现哥，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三番五次得秦现相救，无形当中不光崇拜仰慕秦现，也产生了不小的依赖。
秦现受这股单纯的依赖影响，本来就不乏的自信心爆棚。
“一会儿把它带到医院检查，该打的疫苗都打了。顺便喊人上个狗证。”秦现人脉资源广，琐碎事处理起来都是一个电话可以搞定，可面对小邱阳炽热又崇拜的目光，他一一详尽的把事情说明白。
果然，听完后邱阳又歉疚又钦慕，满心满眼里就剩下秦现了。面包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他唔唔地：“我和现哥一块去。”期期艾艾补一句，“行么？”
任谁看到邱阳这样求人，大概都舍不得拒绝。
邱阳抱着狗笼，专注跟在秦现身后。只要秦现回头，他脑袋跟装了雷达似的，即刻仰起小脸蛋迎接秦现的目光，而又因为害羞，腼腆地低下去。
一连串的反应可爱率真，从头发丝到脚趾，邱阳在秦现眼中怎么看怎么喜欢。
到了宠物医院，医生们给小灰做检查打疫苗，浑身杂乱的毛也叫人精心疏剪打理，洗得干干净净。
邱阳站旁边看，小灰脑袋仰高看他，乖乖的，从小脏土狗摇身一变，抖着蓬松柔软的毛蹿进邱阳怀里拱玩。
邱阳嘴巴一咧，小白牙露出尖尖的一小角，自己抱紧狗也差点扑到秦现怀中。
“现哥，小灰它香香的，我好像在抱一团棉花。”漂亮的小乞丐神情陶醉，乌黑的扇睫弯成月牙的弧度，再往下是最吸引人的两点瞳光，纯粹而清澈。
这份笑容还没维持多久，邱阳看到秦现结账付款时，嘴角轻扬的弧度崩裂，张成一个滑稽的圆。
他不知道给小灰打针检查需要花那么多钱。
这点钱对秦现而言连小钱都算不上，在小乞丐贫瘠的存款里，变成了天文数字，遥不可及的巨款。
还抱着小土狗笑的邱阳转眼欲哭无泪，连秦现刚才随便挑选的狗窝玩具都想问问能不能退货了。
“现哥……”邱阳支支吾吾，“小灰在床底睡觉就好了。”买什么狗窝呀，虽然粉红色的窝很漂亮。
进了车内，邱阳眼巴巴地盼望能折回去把东西退了，秦现乐得笑了声：“小没出息。”
小没出息是真没出息，他想着捡一年垃圾都卖不出那么多的钱。邱阳坐立难安，等车靠在路边后，才疑惑问：“怎么了？”
小乞丐这次被人拘禁虽然没被打，旧伤恢复的速度却挺慢。秦现打算到药店买些药给他，邱阳一听，两只手圈起来才扣住秦现一只手腕，忙摇头：“我皮糙肉厚，不浪费钱。”
秦现似笑非笑的，故意把手放他脸上轻捏一记。手感软滑，满满的胶原蛋白。
“这不细皮嫩肉的我摸着都舒坦，怎么就成皮糙肉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