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觅意(30)
到底还是女儿好，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凌建国收了钱，带了门出去给凌意买水果。
在家待久了，到了上班那日，凌意睡迟了，起来胡乱拿了件裙子穿上，匆匆忙忙拾掇完就打车去了单位。她从前都爱披头发，一头长发飘飘，今日一改发型，绑了低马尾在脑后，只露出一张俊俏俏的巴掌脸，还肉乎就一点。
“伤好了？”杨洁见她一到，就询问她。
“早好了。”她回着话，一来就开始收拾桌子。
“你这裙子真好看，果然皮肤白，才能驾驭住这紫色。”杨洁瞅着凌意那身裙子，不禁感叹。
她低低头，方才惊觉这是程宗叶给她买得，是时候该找他了。她收拾好桌子后，去领导那报了道，回来时，去了厕所间，顺道给程宗叶发了条信息。
程宗叶一般没急事到中午才醒，凌意一个早上都没收到他的回音。临近中午，那串数字又拨来了。
她招手让华姐和杨洁先去吃饭，她们走后，她才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半清半醒，如果没听错，他正在喝水。
“都说了，我不会要的。”
“我也说了，你不要也得要！”凌意把东西往包里丢，整理。
“你脑子撞坏了吧？别人推你你不索要医药费，还想自个儿买单，你是不是傻？”程宗叶放了杯子，在那头教育她。
“对，我傻！所以你没必要为傻子买单。别磨蹭，多少钱发我，我一会转你。”凌意还是执意，拎着包关了门。
程宗叶还没有挂电话，他在家中晃荡，拉了窗帘看外头的天，骄阳似火的。他舔舔干巴巴的唇，揣摩了会，“我晚上去找你，见面说吧。”
程宗叶说完就挂了电话，凌意望着嘟嘟嘟的手机发愣，她还没说完话呢！
程宗叶在卫生间洗脸，冰凉的水不断溅湿他的脸，他甩甩脸上的水珠，伸手扯了毛巾过来擦。镜子里，他皱着眉头拨弄自己的头发，五指向上拉扯又松开，碎发蓬松散开。他说过的话，是一定会做到的。
凌意一个下午都没收到程宗叶的回音，一面心烦他的执着，一面又不想打电话继续催他。到了下班，人快走光了，她才下了楼。
程宗叶的车就靠在路边，将近六点的傍晚，夕阳余晖呈着红紫霞光，折射大地，洒落在每一位行人的肩头。他插着兜，懒懒散散靠在车窗户那抽烟，一缕缕烟丝飘在光中，雾霭迷蒙。他忽的像感知到什么一般，倏然回了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抹紫色的凌意。
凌意张着的嘴，足足愣了五六秒。程宗叶收了那副懒散样，扇扇烟雾，足尖踩灭了烟后，他皱皱鼻子朝她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噙笑。
“嘴张这么大，要吃虫子呢？”他一过来，就帮她扇走了一旁的小飞虫。
“你，你头发……”她结结巴巴的指着程宗叶的脑袋。
“酷不酷，剪了板寸，一厘米都没有。”他笑着摸了把刺啦啦的头顶。
那次在车上，凌意会错了意，那句我赔你，实际上，是我陪你。
她心里了然，收了嘴抿抿，复说道，“像个流氓，还有，不许乱丢垃圾。”
她指指那烟屁股，天子脚下犯法，吃了雄心豹子胆。程宗叶摸摸鼻子，回头看那烟屁股，对她笑了半晌，点点头，听话的跑过去捡了起来，投进了垃圾箱。
“吃个饭。”他又走来，不带商量的语气。
“我回去吃，你说见面聊，就现在说吧。”凌意纹丝不动。
程宗叶的车挡住了城管局的通道口，凌意看见了自己的领导在滴喇叭，赶紧推程宗叶。
“把你车挪走，快点。”
他像逮着了机会，拉着她就往车那走，解了锁跟她说道，“车上说。”
程宗叶一上车就锁了门，方向盘一转驶进了待转车道。凌意横眉对着程宗叶，知道自己是着他道了。
“喂，你别这样好不好？”她现在连名字都不想喊了。
“喂？”他挑着眉毛看凌意，这个字眼在他的字典里，一般是挑衅时候用的。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一码归一码，我不想欠你什么。”凌意回了头，看窗户外。
“你不欠我什么，都我自愿的。”他开着车，往一处驶。
“你这人，真说不通！”她一肚子气，又不能骂他，不然显得自己没心没肺，跟个白眼狼一样。
“要不，你请我吃个饭，就当谢谢我？”他提了个私心的建议，勾着嘴角睨凌意。
凌意对上他，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扣着手指，还是点了点头。
程宗叶果然是对吃有要求，没带她去什么商场的餐厅，选了一家六星级酒店的顶楼餐厅。
凌意翻着菜单，即刻傻眼了，最便宜的水都要三位数。她咽了口口水，盘算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后悔干嘛答应他请吃饭！
“我点好了，你呢？”程宗叶报了几样给服务生。
凌意指了两样，一份牛排，一杯气泡水。心在滴血，就两样东西，都快六百了。
顶楼的是旋转餐厅，凌意如果不看窗外，是不会发觉自己在转动的。她扭了头，看窗外的风景，榕城的夜幕才刚刚降临，城市楼顶的灯光却已悄然亮起。
程宗叶在她对面看这张精致的侧脸，她今天穿了他买的那条碎花裙。那日，他一进商场，就看见了模特身上的衣裙，分外打眼。想起车展那天，她白皙的皮肤配上这紫色，在耀眼的阳光下白的闪烁，他是程宗叶见过穿紫色衣服最漂亮的女人。
不多时，菜都上齐了。凌意看着程宗叶点的菜，心里诽腹他，什么胃，竟要吃这么多。
程宗叶将澳龙肉推到她跟前，自然说道，“尝尝这个，酒店的招牌菜。”
凌意肉痛，澳龙一只，小半月工资没了，想都没想，叉过来就塞进嘴里吃。还真别说，贵的东西，怎么吃都好吃。
程宗叶也没闲着，切牛排往嘴里送，不要看他整日里一副混蛋样，吃起西餐来，确实斯斯文文的，不急不慢，遵守用餐礼仪。但凌意怎么看怎么别扭，特别是那头短到不能再短的头发。
程宗叶的五官以眼睛为特点，一直属于风流派，之前留的那一头偏分，显得十分潮流洋气。但如今配上这短寸，剑眉深眸，凌意才发现，这五官说硬朗派的也行。
“看什么呢？”程宗叶发现凌意盯他望了很久。
她挪了目光，看别处，淡淡说道，“你这头发，也太短了。”
“新陈代谢咯。”他摸着人中笑。
凌意回了头瞪他，程宗叶收了手，可嘴上还挂着先前的笑，嚼着牛排盯着她。
“无聊！”她闷着头喝了口气泡水。
“那里，长头发了吗？”程宗叶指了指后脑勺，问的是伤口上的地方。
凌意摸了摸脑后，方才点头，“恢复的很好，我妈说，长了很多，就是有点短。”
“不着急，我陪你一起长。”他也摸摸脑后。
凌意切了一声，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又不用留长头发的，两个月就长好了。”
“那不简单，长长了我再剪就是了。”他喝了口水，信誓旦旦说道。
凌意觉得这话题越聊越偏，赶紧打住，“谁要跟你一起长，无聊。”
无不无聊，有没有意思，他觉得不无聊有意思就行了。
付钱之前，程宗叶去上了厕所，拉着先前的服务生，在一旁商量事。
他回来没一会，凌意就叫了服务生过来结账。
服务生带着票据过来的，一脸笑盈盈，“您好，今晚的菜，还满意吗？”
凌意颔首，礼貌回应，“很满意，谢谢。”
“恭喜您，今天是酒店的周年庆，有免单活动，这桌是21号，今晚的幸运桌，所有菜品，全部免费。”服务生指了指远处柜台那，赫然挂着免单活动的宣传条。
她诧异又惊喜，望着程宗叶，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