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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战士进化论(22)+番外

作者: 四时栖 阅读记录

果然杜繁琦的“跑”字一出口,宋昭若就用比以往都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介明妤在后面也装模作样地追了一会儿,一拐弯儿跑到教导队楼后人看不见的地方,立马放慢了速度散起步来。

她正在欣赏着教导队的黑板报,忽然从某扇窗户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嘿,那个兵!”

介明妤顺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去,看见那间屋子里站着的,正是那会儿看她们的那个排长。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自己是不是他叫的“那个兵”,那排长就先问起了她:“你是介明妤吗?”

她点点头,看着这排长的脸,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认识过这人。

那排长便点点头,原本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抬起来,从窗户里扔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说:“王晋川让我把这个给你。”

介明妤连忙上前一步捡起那个信封,正想再问一句他怎么称呼,那个排长便笑着跟她摇了摇头,说:“你快跑吧,你同年兵要套你圈儿了。”

介明妤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这儿已经耽误得有些久了,再不正儿八经跑起来,回去了又要挨好大一通练,没准儿连宋昭若也要受牵连。她便赶紧把那封信塞进袖管里藏好,开跑之前很江湖气地冲那个排长抱了个拳,说:“谢谢排长!”

幸而这封信是王晋川托人用这种方式给她的,不必从许萍手里过一次,否则的话,许萍肯定又要说着和大家分享快乐,便让介明妤给大家念信。

家人来信当然可以和难兄难弟们一起看,可是当自愿的行为变成一种被命令,一切就又不同了,所以介明妤一直许愿家里那边不要写信过来。

然而家里果真没有消息过来,介明妤又始终觉得有些遗憾。

她虽怕自己会把负面情绪传递给他们而不愿意给家里、给他们打电话,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们,很愿意知道他们的近况的。

收到发小的来信,介明妤心里自然非常开心。

然而自从遭遇了日记事件,介明妤就知道这里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她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看信,但从中午到晚上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她要把这封信藏在哪里,就成了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塞进被子缝里吧,虽说现在她们叠被子的手艺已经精进了许多,不至于动不动就被拆了被子扔进厕所,却难保万一。褥子之间也是同理。柜子里就更不必说了,每次她们从柜子里拿出个什么来,许萍都会有意无意地多看几眼,以防新兵们私藏了什么违禁品。

介明妤正发着愁,一只手笼在袖管里捏着信封,另一只手拿着抹布在瓷砖墙上一下一下来回擦着。

许萍从水房里洗了迷彩出来,一抬眼见介明妤在走廊里心不在焉地抹着墙,劈头盖脸又怼了她一顿:“介明妤!你在这儿磨唧什么呢!快点擦!一会儿听见水房洗衣机不转了,去屋里拿俩衣撑,把我迷彩晾下去,不用给我打报告了。”

许萍给她安排这个任务,正好提醒了她。

许萍换了迷彩,因为今天是周五,下午就不用训练了。而明天是周六,今晚新兵们也可以换上干净迷彩把脏的洗掉,她大可以一会儿下楼替许萍晾衣服时把这封信装在楼下晾衣场那身干净迷彩的口袋里,晚上再收回来,趁着熄灯以后在厕所自习的时间看,也就不怕被谁发现了。

想到这里,介明妤竟然在许萍面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感恩戴德地把这份差事应承了下来:“是!谢谢班长!”

第15章 出发吧!女战士!(2)

小小的一封信,拿在手里却似乎有着金子一样沉甸甸的分量。

最外层的牛皮纸信封上没有留下任何寄件收件的信息,介明妤不由得给王晋川来了个口头嘉奖。这样就算这封信没打开之前就被别人发现了,介明妤也可以推说是早先就有了的别的东西。

介明妤颤抖着手,小心地从最边上撕开了一条缝,抽出了里面正正经经的信封,上面还印着部队代号和地址。介明妤扫了一眼信封正面印刷的一溜大字,正准备拆信,忽然觉得不对。

她隐隐约约记得,从小在家里见过的部队信纸,代号跟这个不是一个系列的。但王晋川的单位,明明就跟他们大院是一个系统。

她赶紧又翻回到信封正面,正中间很有风骨的“介明妤亲启”,绝不是王晋川那□□爬字。她又仔细看了看代号下面那个简略的地址,终于明白这封信出自谁的手了。

俞声。

这一下,介明妤看着手里这封信,满身的尴尬癌又发作了。

黎越在她旁边坐着,见她忽然停下了动作不拆信了,奇道:“你不是都激动一下午了,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新兵之间没什么别的话聊,无非就是把和自己密切相关的那些人那点事拿出来说一说。

黎越知道关于介明妤的大部分事情,但唯独对于俞声这一茬,介明妤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但到这会儿,不提也不行了。介明妤把两个信封摞起来,夹进政治教育学习本里,说:“我刚发现,这信不是我那个哥哥给我的。是我那个朋友,俞宝音的哥哥。”

黎越点点头,说:“那不也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吗?”

“嗯,有个事儿我没跟你讲过,”介明妤深呼吸了一口,终于决定提起那件尴尬至今的事情,“在我们从家来这儿的火车上,这大哥跟我说喜欢我,要等我回去。问题是,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了就喜欢我了。而且,他一直都给人塑造出一种,他这辈子谁也不娶,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国家的形象。但是就这么一个站在神坛上的人,突然跑出来说喜欢我,你说这多可怕啊。就王晋川和俞宝音,那么熟的两个人,我还是一直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俩是互相喜欢的了,忽然有一天他俩真的在一起了,我还觉得不习惯呢。反正,他突然说喜欢我,我真是吓得够呛。”

黎越听完,特别豁达地笑了笑,说:“我当怎么了呢。怕什么,你别说是喜欢你的人给你写了信,现在就是以前跟我特别不对付、撕逼撕了好多年的人给我写封信,我都拆开看。他又不能来吃了你。好歹也是来自外面世界的信息啊,你说是不是?”

介明妤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她叹了口气,又从本子里拿出那封还没拆开的信,仔细地从边上挑开,抽出了里面折成四折的信纸。

俞声的爷爷是习琴的名家,母亲又是教师,从小他们兄妹两个就被敦促着练字看书。故而这两张信纸展开来,俞声整整齐齐的字迹竟看得介明妤心旌摇曳。

介明妤心里忐忑着,终于抬眼,从她的名字看起:

“明妤:

见信如晤。

从你到部队之前我们最后一次通话算起,已有一个多月没有你的消息了。不知你那里气候水土如何,部队的生活你又是否习惯。晋川辗转打听到了你新训的单位,恰好那里有他一位同学,所以这次才冒昧地给你写了这封信,拜托他转交给你。

新训过半,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真正的部队是什么样子。我们一起长大的孩子里,晋川、林南和晓坷等等是直接考的军校,我却是真真切切经历过义务兵和士官的阶段的。所以我很清楚,你现在在经历着怎么样的磨砺。新训带给你的,不仅仅是军事技能从无到有的变化,更多的是对你观念的重塑。从前的新兵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就到了部队,包括我也一样。那时的我尚且觉得这个弯不容易转过来,更何况是如今世界观已经基本定型的你。为什么我从前反对音音去当兵,正因为我知道接受这套全新的观念,过程之艰难,不是她可以承受的。既有的观念被打破,认知被颠覆,这样的过程,对于你们女孩子来说或许是尤其艰难了。所以同样的,我也很担心你是不是真的可以适应这样的环境与生活,有没有感到失望或后悔。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坚持,想一想你的志向与未来,经历这些锻打磨砺之后,你会收获一笔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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