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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战士进化论(92)+番外

作者: 四时栖 阅读记录

秦雪便有意无意地压了压声音,说:“刘排去机关了,去机要科当参谋去了。”

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事调动,但秦雪这故作神秘的表现,无疑是在告诉介明妤,这里面另有隐情。介明妤也不辜负她这一番表现,问:“刘排去机关又不是秘密,你搞得这么神秘干嘛?”

秦雪看着介明妤,眉毛一挑,道:“事出有因啊。”

从秦雪的描述里,介明妤明白了所谓的女兵排无法无天是怎么回事。

从年初时智能手机使用就在221师放开了,业务独立的新兵和老兵可以按照规定使用手机。但即使放开使用,也要按时上交按时发放,不能一直拿在手里。于是有的人就准备了两部手机,交一部留一部。前段时间站里又突然查手机,结果一查就查出来好几个,里面有李安澜的,刘玉洁也没护着,让她认了,还让写了检查。

要是这里面只有李安澜一个的,也许这事儿还好说。但更前一段时间,警备区改制后把冗余的女兵往两个师里清了一批,221师分来两个士官。这两人的手机也在被没收之列,这下也就不知道究竟是她们撺掇了李安澜还是怎么回事,总之这三人就跟刘玉洁干了一架。

刘玉洁性格比较软,从她刚来那会儿介明妤的同年兵们就觉得她没什么威信,平时对待她也就是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甚至偶尔还有阳奉阴违的情况发生。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综合从前女兵们的表现,上面难免就要让刘玉洁这个排长来背锅,觉得她不适合担任排长的职务,提前把她从岗位上调开。

李安澜的脾气,介明妤当新兵的时候是见识过的,但她没想到李安澜也能这么没分寸,原本就是自己犯了事儿,还能去跟排长干架。

介明妤皱了皱眉,又问:“我记得,李安澜班长是本科学历套的二期第二年吧?今年是不是也该退伍了?”

“本来是要接着留队的,但是跟排长打了一架,怎么留啊,只能退了。”

听秦雪这么说,介明妤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

凡事都有两面,刘玉洁当排长固然不算完美,然而女兵排的战士们也并非表现优秀——这女兵排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老大难。

介明妤又问:“警备区下来那两个士官叫什么名字?”

秦雪答:“乔妲、沈冰心。”

是同年兵啊。

介明妤眉头的川字不觉又深了一分。

第67章 再至通信站(2)

刘玉洁的编制去了机关,人却还在新兵宿舍住着——她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跟上级请示了,在通信站仍兼着新兵排长的职务,待这批新兵结训下连,她再去机关任职。

李安澜在介明妤到通信站报到后的第四天卸下了军衔,隔天就离开了这座大院。她从新兵到士官,一直都表现很好,唯独在最后关头犯了糊涂,不仅留队的想法没能实现,临走也没在新任两位主官那里落下什么好印象。说不后悔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只能自己吃了这颗果子,长个记性。

老兵退伍后照例有一周作风整顿,趁着这些日子,介明妤把排里所有义务兵和士官都找来进行了谈话。一来了解战士们的个人情况,二来也了解一下她不在通信站的这一年多里,女兵排是个什么情况。

介明妤的同年兵里有三个人套改了士官,除了今年夏天已经考学离开的郑雨果,剩下的智诗英和姚容都是在当上等兵期间没能学出通信业务的“警卫专业女兵”。她俩没学出业务却也每天混在训练教室里用训练电脑娱乐消遣,这事儿一直都很让大家恼火,因此去年介明妤的其他同年兵退伍之后,刘玉洁就发了话,让这两人跟着去年入伍的这批兵再学一次业务,指了李安澜和魏依依分别带她们两个。虽然战线拉得长了些,但花了一年多时间,她俩终于也算是学了出来,在朱予桐的徒弟钱瑨之后拿到了工号。

部队不养闲人。在抓业务训练这一块儿,刘玉洁是真不错。

但去年补入的十余个新兵,不知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在师部医院当兵比在通信站当兵轻松”,下连时竟然有一大半都托关系分去了医院。这就让介明妤很是震惊,要知道每年都从士官学院接收学员的师部医院多少年都没要过义务兵了,这一下子竟然去了这么一大帮子人。

因此,目前通信站女兵排的员额创下了近五年的新低,连带着排长一共十二个人,其中两个老兵在带新训,两个老兵是前不久才从信安警备区分流过来,压根儿没法担任值班任务的。

余下七个值班员分成三组,一共有五个班次要上。于是每到早上出操时,两个人在上班,两个人在补觉,就只有接早班的和轮空的那个人再加上排长介明妤四个女兵在队伍里,连新兵排都比她们声势浩大。

介明妤在男兵连队待了四个多月,再回到女兵队伍里,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哪怕她从前一直就在混迹于女兵之中,自己本身也就是个女兵。

跑步的速度带不起来不说甚至还稀稀拉拉的,喊口号的声音也软绵绵的跟唱歌似的,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介明妤终于忍耐不住,在某天体能训练收操后留下四个战士进行了一次讲评:“我知道现在咱们能值班的人太少,你们轮班很辛苦。”

她说着,眼光一转,连带嘴里也转了风向:“但这并不是你们作风松散的理由。咱们排里各位同志现在很没有训练的状态,甚至不像当兵的样子。你们比我更清楚,指导员是为什么要从技术岗转回行政岗来当这个指导员,我又是为什么会从团里被调回来当这个女兵排长的。我们的工作需要大家的配合,但当兵当出兵样来并不是大家在配合我们的工作。还有不到一周新兵就要下连了,难道你们准备这样去带新兵?就让新兵看着这么一帮老兵,还不如她们自己呢?我不想跟大家说重话,希望今天以后,大家能积极些。”

嘴里说着不希望老兵们让新兵看不起,介明妤想起了朱予桐,也想起了当新兵时的自己。

她那时虽然极其抵触部队带给周新蕙的那份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却也打心里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位优秀的女军人,即使身在机关、在政工口,也仍然保持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年年考核哪怕最差的科目也在及格线上。因此介明妤也就傻乎乎地运用了演绎法,以为所有的女军人都像周新蕙一样。

通信站里的一些战友,可以说是让介明妤大开了眼界,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象牙塔中自以为眼界足够开阔,但其实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过于理想化了。

今天说这些话,想要让女兵排作风更好,一方面是为了现在的老兵好,另一方面,更是为了维护即将下连的新兵里可能存在的那一颗颗炽热的心。

她和朱予桐都经历过的那种失望,介明妤希望通信站女兵排里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回通信站任职后,介明妤没了在团里时住单身宿舍的待遇,在班里跟战士们住在一起。

介明妤在老兵宿舍里住着,像从前杜繁琦和刘玉洁一样,铺位远远地安置在宿舍一隅,却挨着宿舍门最近,能把整个宿舍里的所有情况看个真切。

她懂得随遇而安的道理,不过住了几个月的单间,早已经习惯了每天跟俞声打个电话,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减少打电话的频率,像从前当战士时那样有要紧事了再联系;要么像从前她同年兵那样,等熄灯了去包库学习室打电话。

左右她现在有一堆破旧立新的工作要做,俞声那边也临近毕业答辩选岗分配,两人一合计,干脆每周五趁着大家伙儿在俱乐部看电影的时间通话,不耽误正事,也不影响别人。

仍然是那间晾衣房,仍然是那个窗台。只是电话拨通了还没说上几句,楼道里就有某间宿舍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阵步音先往铁门那边去了,没走几步又调转回来朝晾衣房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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