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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王老头(32)

作者: 一点萤 阅读记录

转个念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就算乔华杰建起了砖瓦厂,难道大家都能买得起砖瓦盖得起房了吗?

现在老农民一个个兜里比脸上还干净,要想盖起一栋砖瓦房,就算人工不花钱,全靠乡亲们帮衬,那砖瓦水泥沙子房梁也是一大笔开销,又有几家能出得起呢?

想到这儿王国栋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他感觉自己现在就走到了绝路上。

前方没路了,一点希望都没有,实在没招啊!到底该怎么办?

王国栋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把这次挣的六十块钱交给他娘。

韩老太看他脸色不好,担忧地询问他“国栋你怎么了?身上不得劲吗?”

“没有,娘,我好着呢!您说咱们这儿有可能发水吗?大洪水,会淹死许多许多人的那种。”王国栋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娘说,更不知道自己说几年后要发洪水,会不会有人相信他。

“发洪水?怎么不可能呢?咱们这不是经常发水吗?每次发水不都会淹死许多的人吗?”韩老太纳闷儿子提出的问题,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处于国内两条大河之间,发洪水那不是家常便饭的事吗?

每隔几十年,不是槐河,就是皇河,总有一条要泛滥,每当两条大河泛滥,当地哪次不是饿殍遍地?

韩老太虽然没有去上过新派学堂,只是个传统的旧式妇人,但她小的时候也是正经地跟着她爹认过字读过书的。

她爹韩老地主一直认为,如果想要在一片土地上好好生活,过上好日子,那就要了解这片土地,了解这片土地的历史,了解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以当初韩老地主给他的儿女们上课都是讲本地县志的。

了解本地历史的韩老太知道,洪水泛滥对这片土地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

韩老太一边忙着给儿子做菜团子一边又淡定的开口道“远的不说,就说你姥爷家,你姥爷姥娘是怎么没的?我娘家又是怎么败落的?还不是因为皇河。”

“当年蒋家朝廷打不过小鬼子,就把皇河给炸了。那水流到咱这儿虽不大了,没能淹死多少人,但是它淹得死庄稼啊!水刚退,还没缓过口气来呢!小鬼子学着蒋家王朝的行事,又把皇河炸了几次。河水在咱们这地界泛滥了三五年,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逃到外省外县?你姥爷、你姥姥不都是那时候没的?”

这件事王国栋知道,他看过电视,著名的1942,当年那场惨祸上亿人受灾,千万人饿死。

王国栋情绪更低落了,垂头不语,只默默给灶膛里添加柴火。

以前的灾难他没亲历过,也感受不到。但他上辈子活了七十年,平桥水库的那场水是他记忆里最大的灾难,那种痛入骨髓的伤,一辈子也不能忘却。

现在还是太穷了,他知道五十年后的国家有多么富裕强大,在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肆虐了几千年的几条大河,被中国人驯的服服帖帖。

韩老太看儿子仍然一副丧样,安慰他道“国栋啊,没发生的事别想那么多,该这人死的时候,手上破个小口子就能要了命。不该这人死,洪水里他也能活下来。一切都是老天爷注定的,咱们平头老百姓凡人一个,操那么些心没用,过好自己眼前的日子就行了。”

第25章 不认命

韩老太的话并不能让王国栋感觉安慰, 谁是老天注定该死的?谁又是不该死的?

他大伯娘该死吗?大伯娘的亲娘死的早,她爹给她娶了个后娘, 没到十二岁,爹也死了。

她后娘不等她爹过完七七, 就要把她卖出去换钱,是自己的爷奶用两块大洋买回了她,为的是给自己残了一条胳膊的大伯做媳妇。

大伯娘童养媳一样在他家长到十六岁,刚和大伯完婚两年,连孩子都还没一个,祸从天降,大伯二伯就被过敏党抓壮丁抓走了。

被抓走的壮丁能赎回, 一个人要十块银元,爷奶把家里搜刮了个干净,能卖的都卖了, 才勉强凑够十块银元。

这十块银元,爷奶选择了赎回二伯, 因为二伯四肢健全而大伯一条胳膊是残的。

选择是无奈的, 也是残酷的, 更是赤/裸/裸直指人心的。

大伯娘眼都快哭瞎了,从此记恨上了二伯娘,哪怕二伯被赎回后很快就死了, 她这份怨气也没能随着二伯的死而消散,每日里都要找茬挑刺,和二伯娘争斗。

然而就是这样的大伯娘, 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每日里蹲在生产队的麦秸秆堆旁一根一根的分拣麦秸秆,低着头仔细地捡拾上面被遗漏的麦粒。

一天下来脖子都要累断了,人也饿的头晕眼花,能捡到一小把麦粒,这一把麦粒,还不够填石磨的缝隙呢,只能拿捣蒜的石臼捣烂,煮成一碗糊糊汤。

这么一点少的可怜的食物,还想着要给隔壁饿得只能躺在家里动弹不得的二伯娘端去半碗,自己回来把剩下的半碗兑满水,一口气喝光。

二伯娘该死吗?他二伯娘倒是父母双全,二伯被过敏党抓壮丁的时候,二伯娘嫁给二伯刚刚半年,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显怀。

二伯因为被抓期间想逃跑,被毒打了一顿,赎回来没半个月就伤势发作去世了。

二伯娘肚里的孩子好容易生了下来,没过满月又夭折了,他爷奶受不住这一连串的刺激,不到一年都相继过世。

那时候他爹才将将十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全靠着两个寡嫂接济才算长大。

自然灾害时二伯娘的娘家兄弟给她送来一葫芦黑豆,她把一葫芦黑豆分成五份,一份给大伯娘,一份自己留着,三份拿给他娘韩老太,说他们家有孩子,得多吃些。

两妯娌虽然爱互相争斗,可从没和别人结过怨,因了担心寡妇门前是非多,更是极少和外人接触,这样的两个可怜人,该死吗?

好兄弟李志军的姥爷一家,王老闷两口子沉默寡言,不管谁家有事喊一声他都会去帮工,从来不知推脱。在生产队上工,别人都磨洋工,就他不管啥时候都是下死力苦干。

儿子王玉林比他言语还少,下了工就待在家里默默做活,一年到头连左右邻居都和他说不上十句话。

女儿王玉兰,更是命苦的直往下掉黄连水。中年丧夫又丧女,摊上那么一对儿把儿媳当驴子使唤的公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归家之后怕人说闲话,日子更是过得小心翼翼。

就这样一家子只要能与人为善就绝不为恶的面人,都该死吗?

李志军的爷奶那一对儿泼皮,磋磨儿媳妇,又捂死了自己的亲孙女,这样的一对儿恶人,难道不该死吗?

郭家庄的郭二罐子,嗜酒如命,不管谁家办个红白喜事他都要凑上去,不给酒喝就要打砸主人家的宴席,不喝个烂醉决不罢休,又接连打死了三个媳妇。这样的烂人,难道也不该死吗?

什么是老天注定的命?老天到底是怎么定的?

王国栋不信这个邪,既然老天让他回来了,那肯定是想让他改变一些人的命,不然为什么要他回来呢?

对啊!为什么回来的是他?怎么不是别的大人物?大人物回来那能做的事就多了,只要一声令下,全县都得搬迁。

要他回来又有什么用,他什么都不会,只会盖房子!!

盖房子!王国栋脑海里一阵电闪雷鸣,他会盖房子,盖后世的那种小二楼!甚至三层楼!对付洪水他有办法了!

王国栋简直等不及天亮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把脑子里的计划想了又想,自觉完全可以实现。

第二天一早,他比往常更早到红星公社,不去公社大院教学生,而是先找到了乔福山。

“你小子一大早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有啥事?啊?昨天把你吓着了?看这俩黑眼圈,啧啧!”乔福山左右端详着他嘴里还啧啧有声。

“福山大爷,我有一个问题问您,您想住砖瓦房吗?”王国栋先绕了个圈,许多事都不能明说,他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