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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王老头(35)

作者: 一点萤 阅读记录

鼓动社员来上工当然还是他们社长来说比较好,自己可没那个资格站到人前去。

按他心里的规划,这可是一个大工程。他的目标是全县的每个生产队都建礼堂,只有红星一个公社参与那怎么能够呢?他甚至还想把这股风吹到临近他们的几个县,上辈子这几个县都是洪灾的重灾区。

问题是自己公社不先做出成绩来,拿什么服人呢?

乔福山召集自己手下的11个生产队长来开会,未免冲击太大, 先只给大家说公社要建一个主席大礼堂,请社员们出工来挖泥做坯,社员们出的工以后不折钱粮, 就折砖瓦,需要砖瓦的社员都可以抽空到砖窑来上工。

几个队长一听都特别积极, 出工怕啥?咱乡下老农民怕干活吗?怕吃苦受累吗?他们只怕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还吃不饱肚子。

这几年天公作美, 一直风调雨顺, 他们本就是产粮区,社员家里的情况都改善了许多。虽然不能由着性子每日吃到饱,经常细粮白面, 可情况比起前几年那是要好太多了。

农闲时搭配杂粮蔬菜,都能吃到八分饱。农忙时家里的主妇也舍得蒸上两锅纯面粉的馍馍吃了。

解决了肚子问题的老农民,接下来就想有点别的追求了, 过日子也不过就是吃、穿、住、行几件事。

现在行是不用想了,所有人尤其是农民,只要出自己户籍所在县都要介绍信,国家不允许人口盲目流动,只要敢在外面乱跑被抓到,判一个盲流没商量。

穿嘛凑合也能过,他们这儿本来就产棉花,许多妇女会纺线织布,只要不追求美观舒适,家里织的老粗布也能凑合着穿。

就是这个住比较愁人,家家户户都是泥坯墙麦草顶,麦草顶得一年一换不说,手艺不到家没铺好,遇到个阴天下雨还要漏。

泥坯的墙也支撑不了多久,有个五六年就被风雨侵蚀的不像样子了,返潮渗水,墙上掉土。

泥坯墙没个支撑,窗子开的都不大,屋子里整日黑漆嘛乌的,外面天气稍微不好,进屋了啥都看不见就得点灯,谁家白日里舍得点灯熬油?

泥土的墙面既防不住老鼠,又爱招虫子,经常有村民睡觉时被虫子钻进耳朵里,还有饿极了的老鼠去咬人脚趾头的,甚至还有不会动的婴儿被老鼠啃掉半边脸的惨事发生。

所以这泥土房除了个冬暖夏凉、造价便宜之外就没个别的优点了。

现在可以出工换砖瓦,大伙都高兴坏了,热烈地讨论还有这好事?地里刨食的庄稼人,要挣上钱那不容易,要力气那不有的是吗?

家里劳力多的就盘算了,看能不能多抽几个人来干活,就算挣不来翻盖全家的砖瓦,最起码北屋正房可以翻盖成三五间砖瓦的?

劳力少的人家也思量了,就算是挣不来翻修整个屋子的,哪怕能挣来盖半截的呢!把地基和下半部分的墙用砖砌了,不容易返潮了不说,以后翻修房子只动上半截能省多少事?

一时间众人都兴致高昂,纷纷表示愿意来出工。

乔福山手往下挥压了压众人的喧嚣热情,对各个队长道:“咱们要建的这个礼堂,是为了让社员们集中学习领导人思想,领会上级指令,在领导人的注目下更加勤劳热情地建设我们的祖国而建造的。”

“这个是县里革委会范主任带领下的大工程,需要的砖瓦多,不怕你们人来的多,就怕你们来的不够。队上闲置的劳力都可以来,力气大的挑水和泥,力气小的倒模晒坯。”

众人一听是为了主席建造的,还有县里的大领导领头,更激动了,表示一定安排社员来出工。

乔福山听了却不满意,他环视了一圈底下人,瞪大了两只眼睛,又道:“我先跟你们说好了,出这个工虽能换砖瓦,但是正经的生产任务是一定不能拉下。来这儿上工的人,必须都是队里的闲置劳力。要是哪个队上为了挣砖瓦,把田地里的生产任务给耽误了,到时候我要你们好看,你们可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听了他的话底下的队长们都道社长你想多了,吃穿住行,吃是排第一的,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谁还管住的啥房子?

能来这儿上工的,肯定都是各个队上的闲置劳力,他们绝不会为了挣砖瓦耽误田地里的正经活。

其实他们县里的风气还算好,县里原来的正领导,也是部队上退下来的。此人一身正气,做事雷厉风行,直来直往,最不喜手下干部拖拖拉拉,推三阻四。

所以县里的几个公社社长都被他带领的基本一个风格,有活儿就安排社员上工干活,没活儿就可以摆弄自家的自留地菜园子。

社员们虽然每年挣到的工分不多,但是价值高,基本好年景的十个工分能值一块钱,年景欠缺点的,十个工分也能值个七八毛。

跟他们相邻的其他几个县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打哪学来的做派,不管有活没活,整天把社员们拘在田地里劳作,片刻不得闲。

虽说工分记得多了,但工分的价值却被大大的拉低了,一些个县里十个工分甚至只值两毛钱。

听着众人的接连保证,乔福山点头,安排好活计,就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散了会的乔福山转过身,走到坐一边角落里围观他们开会的王世全面前道:“怎么样大兄弟,你们队上的闲置劳动力也可以来,这可是个大活。”

王世全纳闷他到底想干啥:“乔老哥,您也别蒙我,您我基本还是了解的,不会没事想着去扯旗子喊口号的盖什么大礼堂。您老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能方便透露透露不?”

乔福山笑着摇摇头,在王世全的肩上拍了拍:“你这老小子一向机灵,实话告诉你吧,这事还是你们公社的王国栋给我提出来的。”

“国栋提出来的?”王世全疑惑道:“他想干嘛?”

“他说是为了防洪水。”乔福山挪了个凳子坐到了王世全对面。

“我不管他是想防洪水也好,防地震也罢,我只看中了一条,他出这个主意能让我们公社做砖!代价就是要先建一栋礼堂。为了这砖,我就能干!”

乔福山叹了口气接着道:“老弟啊,老哥哥我退伍十来年了,坐到红星公社社长的位子上也快十年了。从我坐到这个位子上起,甚至从我退伍回到这里起,我们红星公社就这样,当初社员过的啥日子,现在还是啥日子。”

“要说我们没钱吗?这几年靠着高粱酒社员们还是挣了点钱的。我们社员的兜里比你们其他公社的社员来说,还是要鼓那么一些些的。但是我们社员的日子就比你们公社好过了吗?并没有,我们还和你们一样,有钱都花不出去!”

乔福山说着声音哽咽,低下头拿手盖住了脸。

“嫁闺女的想给闺女陪送两床红喜被,没票!被面都买不着,只好用土布给做了两床。结婚的想给儿子盖间房,买不到砖瓦,只好拿泥坯垒了三间草房。啥都缺呀!啥都没有!这日子过得有啥奔头?”

王世全听得也红了眼眶,乔福山平复了一下心情,拿手狠命地揉了揉脸。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世道想得到点啥,可千万不能直说,非得绕上一大圈,多做上许多活计才能行!这次为了能建窑做砖,我由着王国栋扑腾,他扑腾成了,咱们附近几个公社的社员都有机会住上砖瓦房。扑腾不成,也不过就白搭一些人工和路费而已,我们红星还有点家底,经得住他扑腾!”

他这一番话把王世全说得是心潮澎湃,在这个年月生活的人们都被管束惯了,除了干活,他们一件多余的事也不能做,一句出格的话也不许讲,一点儿正常的享受都没有。

但他们的心灵就是一滩死水吗?并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直存在人们心底。

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出来胡乱折腾,心存希望的人马上就能抓住这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