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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一起撸团子!(11)

作者: 云弎 阅读记录

说着再次牵起她的手,大手将娇嫩小手裹在其中,迈着大长腿走在前头,宫人们低下头不敢看主子们恩爱打情骂俏。

屋内一片昏暗,窗户关得死紧,带着浓浓的药味,聂珑走到床前,在离着两三步远的位置被男人拉住了。

“在这儿看便可。”

床上小孩儿还在昏睡,脸色蜡黄,才四岁的人儿,小小一团,眼睛紧闭脸上不停冷汗落下,时不时还会颤抖下,即使在睡梦中也痛苦不堪,偶尔还会无意识地干咳,若不是小胸脯尚有起伏,只怕看不出那里躺着个小生命。

聂珑看得心里一酸,想到幼儿园里那些白白胖胖的小朋友,再看看床上这个瘦瘦小小脆弱不堪的小孩,庆幸自己来了。

褚稷也是一怔,他上一世是在褚景西完全康复时才在聂珑宫里见到的人。

那时这小子被救起后,被她养得白白胖胖,成日里跟在她屁股后面,小皇婶小皇婶地叫着,实在讨人厌得很。

却没想到,这一世第一次看见这小子,竟……这么小可怜一团。

聂珑走近了两步,褚稷一时出身没来得及拦住她,她俯下身,看着小孩,脸色蜡黄苍白,盗汗,发热不退,咳嗽发颤,怎么看,怎么像——早期肺炎。

她还要再伸手碰碰小孩的额头,被回过神来的褚稷拦住了,他道:“我来。”

褚稷不等她回答,伸出手背在小孩脸上额头碰了碰,半晌后,道:“很烫。”

聂珑闻言脸色一紧,小孩子抵抗力低,如果早期肺炎没有处理好,很大可能会演化成肺痨。

而肺炎一些症状和肺痨又差不多,古代大夫没有足够的判断依据,不敢乱下药方,很多时候,肺炎不是死于并发症,而是延误了治疗时机,从而导致病情的恶化。

她教了好几年的幼教,跟小孩子接触最多,对于孩童会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和容易感染的病也略知一二。

先前班上有个小孩就是感染了肺炎,上医院打吊瓶一星期都没好,后来去看了一个有名的中医,人家几贴药下去,两天那孩子就好了,第三天就健健康康地背着小书包来上课了。

当时聂珑听家长说了这件事,一时间好奇,多问了几句,那家长很大方,把人家开的药方都拍照发给她看了。

聂珑一时感叹中医的神奇,虽然没心思去学中医,也没那条件,但却要了那老中医的联系方式,大约是职业病的缘由,她更关注幼儿的身体健康。

跟那老中医请教了几个幼儿容易引发的病症,都是些常见的病症和药方,老中医也不藏私,很是好为人师,有时间就跟她细细解释。

从症状判断到开药药方分量,聂珑听得如痴如醉,牢牢记在心里,偶尔班上小孩有个突发的头疼脑热她也能帮上忙。

褚稷在一旁太监端过来的热水洗了手,又拿用白酒浸染过的帕子擦了擦手,才伸手去拉她。

聂珑回过神来,吩咐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将屋内的窗户都打开通通气,又叫人去烧热水,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太医站在后面,弓着身不敢多说话,直到此刻才试探道:“娘娘似乎精于此道?”

第10章

聂珑看了太医先前开的药方,蹙了蹙眉头,都是些普通的伤寒药方,寻常头疼脑热或许就好了,可这孩子,兴许是前面在安王府被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期,便发展成了肺炎。

这个时候没有肺炎这词儿,也有用咳嗽或高热指代,但不少其他病也有这样的症状,难免混淆。

太医犹豫道:“这小儿高热癔症臣不敢下猛药,若适得其反,反而会加重病情。”

聂珑明白太医的意思,小孩子身体弱,许多性情冲的药物使用都得小心翼翼,不敢乱用药物,但不敢用,保守治疗,也意味着延误病情,加重病症。

聂珑又问了小孩的症状,太医斟酌了下道:“初起时不过是普通伤寒咳嗽,兴许是没有治好,才转而发热。”

“臣接手时,小世子症状已经更重了些,寒热往来,心下痞硬拒按,舌苔黄,舌质红,脉弦数……昨天从开始又强行发汗而热不退……”、

聂珑听了沉思半晌,细细回忆之前老中医教给她的,确认了对应的症状和药方,提了笔却捏在手里不动,蹙眉。

看太医之前的治疗方式和药方就知道他只能拖,却束手无策,可再拖下去等小孩真的发展成了肺痨,聂珑怕也束手无策,她手上的药方只能对普通病症,肺痨却是需要抗生素才有救治的希望。

聂珑不是专业的医生,可是她只能赌一把,赌赢了就是将这小生命挽救回来,若是……想起小孩早夭的命运,她心下怜惜,不再犹豫,提笔写道:

“柴胡八钱,黄芩三钱,生姜三钱,大黄二钱,白芍三钱,大枣四枚,半夏四饯,枳实四钱,生石膏二半……”

写完后,确认没有写错一味药材才递过去,对太医道:“你看下这药方如何,可能解世子之症?”

太医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可是又犹豫道:“大柴胡加生石膏?”

聂珑点头道:“此症状乃阳明里实热明显者,病初传少阳,用人参、生姜、甘草等补中益气,既防邪侵入里,又助正祛邪于外,即可。”

“但小世子拖了几日,已并于阳明,则须大黄兼攻里,人参之补,甘草之缓反非所宜,故去之,又因里热明显而再加生石膏。”

太医越听眼睛越亮,再细细一思索,看皇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那亮闪闪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小妻子的样子,看得褚稷嘴角直抽,挥了挥手叫他下去熬药。

聂珑特意留了会儿,等小孩喝药后,明显好了很多,身体平静下来,不再发汗颤抖,额头温度也降了下来,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将春风留在别院里照看,到了太阳快落山时才跟着褚稷回宫。

次日一早春风来报,说是小世子已经醒了,现在能胃口很好,一大早喝了两小碗肉糜粥,还吃了两个虾球。

聂珑点了点头,心知如此算是安稳了。

她想着昨晚那皇帝说的话。

灯光下愈加俊美,面如冠玉的皇上,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并不急着谁,侧头说道:“宝儿,虽说帝后大婚并无回门规矩,但朕看民间习俗新嫁娘子一般都于婚后三日回娘家,宝儿你会不会想家,朕明日陪你回聂府如何?”

这是聂珑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小名,宝儿这两个字从男人低沉的嗓音说出来,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耻感,总觉得在喊宝宝。

少女翻了身将背对着他,好半晌才大着胆子抗议道:“不许叫我宝儿。”

“那叫你什么?叫你珑儿?宝儿宝儿,珑儿珑儿……”

聂珑:……

她羞耻透了,一时间忘了眼前这个无赖的男人的身份,抱起枕头就拍他俊脸上,想叫他闭嘴。

男人朗笑着接了枕头,叫少女来不及收回去的小手一把捉住,置于鼻下唇间,轻薄了一口,才笑道:“宝儿真香!”

聂珑:……

——

大婚这三日来,在宫里的生活,远比聂珑想象中的更加安稳。

她一直担心的事并未发生,这位书里的年轻版反派皇帝脾气出乎意料的好。

至少聂珑抛开成见,客观看待他的时候,发现这人很温和很耐心,也从不强迫她做些什么。

最令她感到惊奇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位皇帝似乎对她格外了解,她的喜好她的性格似乎都被眼前这人所知晓,他总能在她感到心慌意乱的时候,适时地令她感到舒适。

如果不是巧合,聂珑觉得眼前的皇帝情商简直高得可怕,即使一开始她对他避如蛇蝎陌生疏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放下戒备……

思及此,聂珑对负责她私库的冬花道:“今日下午陛下忙完政事要陪本宫回门,你去准备下,将本宫库里的云锦素锦拿各拿三匹出来,另外再准备些物件,你看着选,没有宫里印记都选出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