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14)+番外
老妈的两个“为了你”听得南北头疼,什么叫为了他?又不是他叫老妈不在家过元宵节的,又不是他让老妈给他包饺子的。
并且他一点也不稀罕饺子。
“随便你!”老妈在电话里喊了起来,“随便你怎么样!”
南北挂了电话,肚子居然叫了一声。
靠,消化系统有点牛逼啊,中午吃了老梁那么多元宵现在又饿了。
他笑了笑,很快又笑不出来。
老妈真的好烦人啊。
其实如果她要是能温柔点说话南北也许就马上翻墙跑回去了。
但老妈老这样,打着为了他的旗号净干些于他而言无一点意义的事情,并以“必须一定得”的条件下限来要求南北接受。
南北不想接受还得反过来怪他不领情。
怪他吗?
怪吧。
怪吗?
不怪吧。
…怪吧。
南北觉得中午的元宵挺好,于是又在路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一袋准备当晚饭吃。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给他拿了塑料袋,南北伸手想把袋子搓开却怎么也搓不开。
过了得有一分钟,他听见收银员一声极轻的叹息声。
南北抬头无奈地挑了挑嘴角,把袋子递给了她。
“不好意思,指纹太浅。”南北伸出手指晃了晃。
这的确是个特别不方便的事情,他从小指纹就浅,抓个什么东西都抓不牢,搓塑料袋也搓不开,很废。
收银员笑了笑,替他把东西装进袋子里。
已近黄昏时分南北吃完了元宵,他虽然手艺不怎么地,但胜在熟练。平常老妈偶尔来一次他家,要是他全仰仗老妈给饭吃,早就饿死了。
南北给团在笼子里睡了一整天的南辕北辙喂了点菜叶子,小东西吃得挺高兴,他凑在笼子前面啧了一声:“你这仓鼠是猪品种的吧?”
南辕北辙不理他,继续咔嚓咔嚓地啃叶子。
算了,毕竟是和他同居了挺久的家里唯一的活物,勉强算个室友,还是不嘲笑室友的好。
南北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决定过五分钟再去洗碗。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风,还挺大的,一直蹭得卫生间里大开的窗户咯吱咯吱地响。
房间里黑咕隆咚的,窗帘时不时诡异地随着风声而动。
南北挺怕鬼,偏头看着莫名可怖的窗帘却下意识喊了一声:“适宁?”
喊完他就笑起来,也不怕了。
他想,怎么可能是韩适宁呢?
也许是黑咕隆咚的房间里不停摆动的窗帘让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寒假的时候没把窗帘打开透透气了,南北从沙发上爬起来,赤着脚进了房间一把扯开了窗帘。
哗啦一声,房间里的地板上洒落一把黄昏。
南北抬起脑袋,正要伸出头往窗外看的时候,愣住。
对面的,低着头沐浴在夕阳里正在给窗台上一排齐刷刷的绿色仙人掌浇水的人听到动静,抬起眼睛看过来。
是江稚。
????
原来江稚的房间在他对面吗?
江稚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后笑了笑,这人的表情管理一向很严格,除了昨晚。
南北缓缓伸出右手,极为不自在地朝他晃了晃,之后转身,光着脚走出了房间,连窗帘都没好意思拉上。
他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出来,靠在沙发上用小刀心不在焉地削着皮。
刚刚江稚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下颌角线条很完美。
五官被夕阳照得挺分明,全身透着一股清洁感。其实这人身上总是有一种清洁感。
很…闭嘴。南北在心里及时止损。
真的好看。
别说话了。
这个邻居很不错啊。
靠,闭嘴吧。
南北闭了闭眼睛,把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扔了出去。
今天的苹果皮怎么这么硬。
正想着,手指一滑,小刀在他的下巴上力度不小地划过。
日啊。
南北倒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已经给过达也比较深刻的教训,但江稚清楚那次只是以自爽为主,并无强烈警告作用。达也什么时候会再来挑事,他自己也没有个明确断定。
就像是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快发展成为无休无止的连续剧了。
江稚没因为打工做饭照顾爷爷感觉到累,在这事上面是真的挺厌倦的。
但他沉不住气在达也那里吃亏也是真的。
交代完爷爷不能随便出门也不能随便给人开门之后,江稚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今天开学,虽然他连学都不想上了,但为了不让爷爷担心,还是去一去学校。
去一去,上课另论。
为了爷爷而读书。
不上进啊江稚。
江稚轻微有些郁闷,随着大波穿蓝白校服的人潮进了校门。
他没有校服,只好一身休闲装地混在校服堆里,被迫做最明显的那个点。
上次去校长办公室拿转学批准通知,校长跟他说哪个班来着?
江稚想了想,好像是高三六班。他还记得校长一脸慈祥地问他要不要跟着高三生一块寒假补课,被他干脆痛快地拒绝了。
朝高三六班进发。
江稚慢吞吞地在心里给自己喊了声口号,刚迈开脚要左转就看见了墙壁上贴着的班级告示牌。
哎不对,要右转。
右转,二楼。
江稚成功抵达高三六班门口的时候,里边同学已经满满当当都坐在位置上了。
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班主任且年纪挺大的老头站在讲台上转过头看到他,皱了皱眉头。
于是全班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江淮,是吧?”老头的老烟嗓一开口,江稚就知道这人的烟龄不浅。
“江…稚。幼稚的稚。”江稚纠正他。
“啊,江稚。”老头点点头,让他走进来,然后看着全班介绍道,“这我们班新同学,江稚,大家认识一下。”
江稚配合地点了点头,忽略全班人把无处安放的目光落在最后的黑板报上,耳朵一直听着身边的老头说话,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老头终于说完了,江稚顺着他指的方向在最后一排靠门边的空位走去。
空位旁边坐了个穿运动服的矮个男生,看起来好像应该是他的同桌。
江稚刚把书包放进抽屉里,他就转过脸来自我介绍:“江稚同学你好,我叫孙祺。”
一脸热切的模样,江稚只好点头回他个礼貌笑容。
“哎你这个发型应该会被老井强制性剃掉吧?”孙祺说着就要上手来摸,被江稚猛地躲开。
“你…”孙祺大概是被吓到了,没说出话来。
“别摸我头发,谢谢。”江稚朝他笑了笑,并且不着痕迹地把桌椅往墙边挪了挪。
不太舒服。
直接就上手来摸人头发是什么奇怪的习惯。靠。
没想到这个新同桌一点没在意江稚的疏远,又凑了过来:“老井就是刚那老头,我们班班主任,教语文的。”
江稚“嗯”了声,没说话。
姓井的老头在讲台上不知道在讲什么,底下乱哄哄的,几乎没人听他说话。
江稚拉开笔袋给一支支笔换上新笔芯,他本来也没有听老师讲话的习惯,这会儿还挺适应的。
“你,新来的,就你。”姓井的老头突然指着他。
江稚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去高二搬新书。”孙祺悄悄提醒他。
“为什么我去?”江稚转头问他。
“我怎么知道。”孙祺把头扭了过去。
江稚只好站起来,一个留着长马尾的女生朝他走过来,笑了笑:“你是江稚吧,我叫秦晏。井老师叫你和我一起去拿书。”
刚刚目光全集中在黑板报上,压根没看班里人长什么样。这个长马尾的秦晏,长得还挺好看的。
“这是我们班班长。”孙祺又撑着脑袋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