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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囚(69)

作者: 林萨 阅读记录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何楚马上拿出来——不是医院那边打来的,是方瑜恩。

方瑜恩那天没有和何楚领到结婚证,莫名其妙和司徒嬴领了一个证,又加上他的期末到了,就一直处于半失联状态,何楚也好久没有听到他哭唧唧的声音:“阿楚,我看到新闻了,你们还好吗?”

这段时间阮氏风头很盛,普通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在此之前阮氏发生了什么。方瑜恩一知半解,以为阮奕破产了,听何楚解释了一下,才知道阮奕只是被撤职了,不是净身出户。

“我还以为他没钱了。”方瑜恩像是有些失望。

何楚无声笑了一下。

方瑜恩又小心翼翼说:“阿楚,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他一直都知道何楚的很多选择都是迫不得已,心里从来没有把阮奕放下过,现在阮奕那么惨,方瑜恩知道何楚不可能会走,但是又想确定一下。

何楚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他突然想到了展钦说的那些话,心口一悸。他心里压了很多很多的话,现在终于有了勇气和信心,偏偏又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阿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你不要怕。”

何楚嗯了一声,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方瑜恩恶狠狠说:“忙着离婚!气死我了,等我离婚了再和你详细说。”

何楚:“为什么要离婚?”

“他全家都看不起Beta,他妈妈说不想要Beta的孙子,哼,我又不准备生。我已经申请了去西欧实习,分居两年就自动解除婚姻关系了。”

何楚还想问一下他什么情况,方瑜恩就有事要忙,最后让何楚不用担心他,挂断电话前才想起了正事:“……对了!我差点给忘了,叔叔说要去找你,我感觉他不会顺着你的意思,你记得到时候让阮奕好好表现。”

方瑜恩通风报信得太迟,何楚刚刚挂了电话没有多久,门铃就响了,监控里就是吴怒的脸。

吴怒对他来说亦兄亦父,很多能自然而然告诉方瑜恩的话,在吴怒面前并不是那么轻松,吴怒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

何楚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他的感情生活,别人怎么都是旁观者,何楚又一直很有主见,吴怒就一直没有找过来让他觉得为难,或者难堪。

现在他站在阮奕家楼下的时候,心情和多年前一样复杂,愤怒又愧疚。

在走出电梯后,他并不想走进屋子,站在玄关的台阶下,对何楚说:“阿楚,我来接你回去。方方呢?”

“叔叔你进来坐一会儿,方方还在午睡。”

吴怒一记直拳打在了棉花上,就像以前他想要让阮奕付出一点代价的时候,何楚就是这样软绵绵地绕开话题。

他梗着脖子勉强站了进来,皱眉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着好像又瘦了点的何楚,说不出什么硬话,喝了一口何楚倒的水,说:“阿楚,你是不是心软了?”

何楚紧张地握着手心,表情已经泄露了他的答案。

尽管已经猜到,吴怒的眉心还是拧得更紧,问:“那我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你以什么身份做这个决定?第二,你不在意第一个问题,那你想过你能一直妥协下去吗?第三,你会不会后悔?”

何楚看着他,很认真:“我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和他合不合适,但是一直都是他在维护我们的关系。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有很多问题,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以前是时机不对,我想以后慢慢解决。而且,他已经离婚了。”

吴怒最在意这个,他是何楚的家人,在他看来,阮奕要求何楚接受那种身份的行为,无耻至极。

现在听何楚这么一说,目光微顿,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他心中不信阮奕是为了感情放弃事业的人——他要是真的能做到,五年前就不会那么选。

所以吴怒还是对阮奕存着巨大的不满,尤其在听了何楚维护他的话后,板着脸一言不发。

何楚平时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对着吴怒说了一会儿,感觉嘴巴都干了,最后说:“叔叔,让我试一试吧。”

好像很多年前他也说过一样的话,只是那个时候,谁也没有去教一无所有的何楚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吴怒眼眶一热,他对何楚总是心疼愧疚。他想,是不是何楚小时候过得好一点,就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一个人,捧着真心,拼凑着勇气,头破血流也不后悔。

“我不会接受他的,我会单独找他。”吴怒最后还是松了口,“我也不会原谅他。现在不用躲着他了,以前的事,都没有完,我要找他算账。”

他遗憾又心痛地看了一眼何楚的手。

阮奕受伤的事还在保密,何楚送走吴怒的时候,比平时他去医院的时候要晚了两个小时。

医院的特级病房走廊里特别安静,这一层只住了阮奕一个病人,走廊长而空,大理石的地板泛着冷光。

碰到在病房的展钦,展钦把何辛抱走,说要带他出去玩。何辛每天陪着何楚在这里守着阮奕,坐在病床边,轻轻握着阮奕的手,小小一只,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何楚看着展钦把何辛抱走,一个人走进病房的时候,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对着别人许下了空头承诺,最想告诉的那个人还没有醒过来。

何楚坐在病床边看着情况没有变化的阮奕,感觉他比以前瘦了。每天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整个人消瘦得很快,原本分明的轮廓更加深邃,眉目狭长冷锐,嘴唇淡得没有颜色。

明明一点伤口都没有,却像是被周围安静的空气挤得五脏都拧在一起了一样。

何楚像往常一样对阮奕说了一下今天的事,简单提起吴怒来找过自己。

突然何楚想到了什么,站起来,俯身看着阮奕,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今天叔叔来找我,想让我带着方方离开。”

阮奕毫无反应,何楚有些失望,但也不想他误会,低下头,轻声说:“我和叔叔说我想留在你身边,二哥,我想试一试。我以前答应你的话我都记得。”

说完吻上了阮奕冰冷干燥的唇,就像以前那样,轻而珍重。

直到何楚站起来,他也没有唤醒阮奕。

何楚落败地坐回位置,冰凉的脸埋进阮奕的手掌里,低声说:“二哥,你看看我啊。”

作者有话说:

抱歉,我再也不玩斗地主了。

第三十一章

展钦家里比较老派,觉得小孩子戴玉过轻,沉而富贵的黄金放在家里镇着,能给小孩镇祟辟邪,保佑其清平安定。

之前展钦知道阮奕有儿子后,就让人用万足金打了一套小孩的东西,今天正好带着何辛去取。

何辛和展钦并排坐在贵宾区的沙发上,看着雇员摆出来的金元宝、长命锁、手环、龙凤佩……最后是一只何辛的生肖动物,足足有两千克。

展钦把一对手环给何辛戴上,金灿灿的戴在小孩嫩白的小手上,合适好看。

“好重。”何辛转了一下小手。

展钦给他抹下来,交给人收起来,说:“不用戴着,回去锁在你爸爸的柜子里,那只小金猪夏天热的时候可以抱着睡觉。”

何辛这么大点的孩子也不知道礼物轻重,被何楚养得大大方方,性格更像阮奕一些,现在没在父亲身边,挺直的小身板透着早熟的稳重,对展钦正经说了一句谢谢。

展钦带着何辛离开金楼的时候,被人叫住,他看了一会儿那张一口一个“展少”的脸,才想起来对方好像是一个厅长的儿子,之前找他帮忙想和阮奕搭个关系。

展钦左右逢源,还没记起对方的名字,就先热络地笑起来。这几天阮家的新闻那么多,那人自然而然就问起了阮奕。

阮家的两家大公司都已经成功上市,出现在证交所典礼上的阮家人几乎都到齐了,就是没有阮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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