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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囚(73)

作者: 林萨 阅读记录

何楚晚上老是觉得自己被压在一块发热的硬石头下,后来又像是被放在一块铁板上,一夜黑甜到了天亮,睁开眼的时候就和一双黑亮的眼睛对上。

何辛睡在他旁边,小手合在脸颊边,看到他醒了,就拱了过去:“爸爸,你醒啦。”

何辛的小身体比压了何楚一晚上的硬铁板抱着舒服太多,何楚抱着儿子醒了三秒钟的神,还是很困倦,看了一眼手机,比他平时起床晚了两个小时,

何楚有些头晕,皱着眉揉了一下脸,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太对劲。

他以前在阮奕身边也会很贪睡,因为Alpha身边带给他不自觉的安全感。

何楚以为也是这样,没好意思再赖床,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给阮奕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在病房里教何辛怎么背乐谱。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何楚和何辛一起看过去,果然是阮奕,穿着笔挺的衬衣长裤,窄腰长腿,因为消瘦了很多,脸上轮廓更加锋锐深邃。

在手术完一周后,阮奕要在病房里见自己的手下,那个时候就换下了病服,但是现在和乍然苍白英俊的阮奕对上视线,何楚仍旧觉得心跳有些失常,耳后发热。

阮奕之前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发现Omega真的没有办法抗拒自己Alpha的信息素,他也不吝于用这种方式展示自己的魅力,何楚一目了然的目光给了人极大的满足感,红红的嘴唇像是等着人去咬。

不过旁边还有一个目光清澈的何辛。

阮奕走过去揉了何辛的脑袋,然后手掌贴着何楚的脸,说:“我带了医生过来,让他看看你的手。”

阮奕安排了三个医生过来,带着何楚去做检查,何楚自己都没有做过这么精密的检查,还没有听到医生怎么说,就被阮奕领着去吃午饭。

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去找自己的老师,也没有机会问。

何楚也不清楚自己的担心什么,他会偶尔觉得心慌,也找不到原因。

因为何楚自己端正了态度,每天都在认真练习自己不灵活的左手,渐渐都被老师看出了一点不对劲,今天因为他总是出神,老师就结束了今天的课程,继续和他吃茶聊天,问起他的手怎么了。

何楚现在也不是很在意,摊开手和握了一下,说:“以前被绑架的时候,伤到了。”

以阮奕的身份,盯着他的人很多,这种事老师也吃惊但是也不算意外,只心疼地抓过何楚的手左右看:“伤得很严重吗?”

老者的手满是皱纹,又温暖干燥,传递出和被阮奕牵着,或者何辛的手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何楚心底生出了一点点的苦涩,笑了一下,说:“不严重,只是有点影响。”

“你也不早点说,我就说你心底有事。是不是很疼?”

不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和恐惧成为了迈不过去的噩梦,也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钟爱。

何楚心底是有些遗憾,现在更多的是害怕,担心自己逃避了这么多年,会让他彻底捡不起曾经的东西。

不过他又天生乐观,在心底安慰自己,他以后还可以当一名花艺师,毕竟不是以前那个毁了一只手就觉得天崩地裂的小孩。

何楚对自己的老师说:“都好了。”

“不行,你这手一定有办法,我想想办法。”

何楚忍不住笑了一下,温顺点了一下头。

在老师去打电话问自己的朋友的时候,何楚受到了阮奕的消息,阮奕给他发了一张照片过来,阮奕带着何辛去了一趟琴行。

照片上何辛坐在琴凳上,背影安静端正,细弱的小腿还踩不到地,面前的三脚架钢琴对他来说像是一只高贵的巨兽。

何楚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眯着眼睛笑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他们。

等到他拎着琴盒从老师家的公寓出来,就看到阮奕停在路边的车,阮奕站在一边,墨镜遮了眼睛,挺拔的鼻子和削薄的唇透着些许疏冷,看到何楚就摘了墨镜,迈着长腿朝他走过来。

何楚被他揽着腰往前走,皱眉看了看他的腿,低声问:“今天疼不疼?”

阮奕摇头,看何楚还是看着自己,捏着下巴转过他的脑袋,让他看另一边抱着一盒红玫瑰的何辛。

何辛刚刚藏在车门的另一边,何楚过来的时候,他才过来抱着比他还要长的礼盒,美艳浓烈的玫瑰把他的小脸印得发红,笑眯眯说:“妈妈,送给你。”

何楚脸也红红的,抱着花,对他们父子两个,嘴角抿着笑,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又弯腰亲了一下何辛的脸,然后假装自己是在一视同仁,很镇定地仰头亲了一下阮奕的侧脸,白皙的后颈也跟着泛着细腻的红。

等到跟着阮奕去了他住的公寓,被阮奕的糖衣炮弹砸得晕头转向的何楚才清醒了过来。

现在再说让阮奕去看看他新家的话也迟了。

阮奕回来后就去了书房,何楚一直关注这几天的新闻,又在病房里听了不少消息,多少都知道阮奕在干什么,也不想去打扰他,自己坐在沙发上发愁。

然后何辛跑上沙发,小手拢在嘴边,低声问他:“妈妈,刚刚辛辛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何辛刚才坐在地上,拿了一本双语书,在和机器人辛辛进行简单的一问一答,他听不懂辛辛在说什么,就偷偷来问何楚。

何楚歉意说:“我刚刚没有听你们在说什么……方方你叫我什么?”

何辛看着他:“妈妈。”

何楚脸马上就红了,猜也知道是谁教的何辛,说:“怎么不叫我爸爸了?”

何辛什么都不懂,只认真复述阮奕的话:“爸爸说家里两个爸爸不方便,你是妈妈,有他在的时候,就叫你妈妈。是不可以吗?”

何楚和阮奕之间一直很虚无的关系,好像因为这两个称呼突然在各种意义上变得密不可分起来,对着儿子的目光,何楚顶着一张红脸,点了一下下巴,小声说:“你叫吧。”

何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脸红了,抱着他的脖子,嫩嫩的脸颊往他脸上贴,也小声说:“妈妈,我还有多久过生日?”

何辛生日在八月中旬,还有三天,算起来,他们跟着阮奕回来也才两个多月。

何楚把他抱在膝上,声音温和:“怎么了?”

“我想快点过生日,想许生日愿望。”

何楚笑了一下,说:“想许什么生日愿望,你悄悄告诉我。”

何辛小手拢在嘴巴边,一共三个愿望,他安排得清清楚楚:“我想妈妈你可以一直这么开心;爸爸没有那么辛苦,唔,也可以不让我去上算术课。”

何楚心底发软,失笑:“好,我记住了。我的方方健健康康长大,我就很开心。等你长大去帮爸爸,他就不辛苦了。唔,最后一个我悄悄问问爸爸可不可以。”

何辛松了一口气,在他脸上左右亲了一下。

虽然阮奕今天刚出院,但是他这段时间除了住在医院,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他也没有准备专门庆祝一下。

展钦本来打电话来恭喜他昨晚在外汇市场赚得十八个亿,结果知道了阮奕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展钦知道这不完全是因为阮奕想要低调,看破不说破,只问了一下要不要帮他买一个海岛,办个婚礼,度个蜜月。

阮奕眉梢动了一下,又想到何楚昨天晚上说的话,说:“再等等。”

嘴上这么说,阮奕又忍不住多想了些,他一开始就标记了他,但是现在有其他能证明何楚是他所有物的方式,阮奕都要来做一遍。

一边想着,他点开了自己的邮箱,里面有一份医院发来的邮件,很详细清楚地描述了何楚的情况。

何楚的手是陈旧性损伤,拍的片子里能清楚看到纤细的五根指骨上并不如正常的指骨笔直。

医生说何楚的五根手指都断过,现在无名指都不能完全伸直,是因为以前接骨的时候没有接好,也可能是太严重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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