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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103)

作者: 庄玄 阅读记录

晋仇不是那种会在脸上露出嫌弃的人,但对魏轻愁,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赵射川在北边做什么?”,多年前赵射川与魏莹结亲那日,闹出些争端来,使赵射川连带着魏莹一同被发放到了极北苦寒之地,赵地本也苦寒,赵射川在那处不至于有事,魏莹的身子却受不了。再生了几场大病后,赵射川终是忍不住,向殷地求了情。

那时殷王正陪他一起栽松树,申无伤的信传来,殷王念给他听,他便劝殷王饶了赵射川与魏莹二人。

殷王这几年来都听他的话,没说什么就应允了。

如此,两人回了赵地,算是没在更北边被冻死。

“射川还和以前一样,该做的就做,不该做的就不做。”,魏轻愁看着晋仇说,他这话极平常,本来不该做的事,像是赵子之前在大婚上诬蔑殷王的事就不该做,如今这人遭了罪,也算是明白恪守本分了。但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也不知是不是指这个。

晋仇平淡地点了下头,没说任何话。

他还是往前走着,走累了,便回册府,把魏轻愁关在门外。

掌柜的冲魏子笑笑,忙起伺候晋仇的事来,虽然天下人都不知道殷王与晋仇的事,殷王身边人却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怠慢了晋仇。

只是晋仇好不容易出来了一次,见到的人却不少。

魏轻愁是他本就要见的,楚子却是未曾想到会来见他。

这艳丽的女巫还是多年前的样子,光着腿,画着妩媚妖娆的妆,像是没有骨头那样侧倚着,见到晋仇就露出抹勾人的笑。

仿佛根本不介意晋仇带走她的心爱之人。

“楚子怎在此?”,晋仇为她倒了杯茶,问。

晋仇是真的有些不知道,但楚子的来意,除了殷王,应该没其他的事。

楚子面上有些嗔怪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此问她。

“奴今日来,崇修道人果不知原因吗?”

“不知。”

“怎会不知?既然不知,为何要离开晋家,依奴所知,王还在晋家,怎道长先出来了?”,楚子的唇极红,声音甜中带着抹诱色,寻常男子可能在她面前得不知所措,晋仇却是不怎么看她。楚子穿得太少,他不愿看。

“王觉得我说错了话,将我赶出来了。”,晋仇面色很平静,他说得是事实。

楚子听这话本该开心,毕竟殷王与晋仇的关系,实在是她心上的刀。

但她听了这话面上却不只只是嗔怪了,而是责怪,楚子这样的美人,做出严肃的表情时,往往代表她真的在怪你。

“王上赶你,你就走?”,看她的样子,哪怕殷王赶她,她都不一定走。

“在一个人赶你走时,你非不走,不时惹人嫌吗?楚子怎会不懂这点。”,晋仇坐下。

楚子的神情却未和缓,“你不该走,最少这个时候不该走,王上现在需要你。”

“需要我?”

“当然需要你,他会平白无故赶你走吗?他赶你走,必是有事瞒你,而你却真的走了。一点也不担心他。”,晋仇坐下,楚子却站了起来,她那光洁白润的腿极美,晋仇却没看。

“你们有事瞒我。”,晋仇说。

楚子的神情很难看,像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是有事瞒你,但我答应王上不能说。答应了王上便不能反悔,可他身边需要你,你要是能回便尽快回去吧。”

“你担心他。”

“我是担心他,可他不需要我关心,他需要的是你。”,楚子有些落寞,她把东西给殷王,就有些后悔。听闻晋仇来了魏地,便紧忙跟来了。

“我明日回。”,晋仇说,今日天色已晚,且未到殷王说的最短三日之期,他实在不应该回去。

楚子有些急,却不再催他。

“明日一定要尽早回去,算是奴求你了。王上嘴硬,你能否对他好些,他有很多事都不爱说。”,楚子说到这里就闭了嘴,看样子还有许多话要讲,却在思量后打算不说了,的确,在一个人的面前指手画脚,又是这种关系,怎么好意思多说。

楚子施了个礼,像是准备告辞。

但在离开前,她准备了一物递给晋仇。

“里面是一些滋养的东西,王上可能需要。”,她递来的是香囊,里面应该能放很多东西,晋仇不用打开看也知道这物很贵重。

楚子特意给他的,必不是什么凡物。

“我会给他的。”,晋仇说。

楚子似有些不放心地走了。

第二日,晋仇离开了册府,赶往晋地的沃山,打开了晋家的结界。

殷王的声音没有传来,晋仇走向燮宫。

殷王与他向来住在一处,在晋地的这些时日,都没有分开过。

此时,殷王却不在他的榻上,晋仇细心找着。

在多年前的那个屋子里,他看到了殷王,躺在榻上生死未知。

而殷王的旁边,站着混元,一脸凝重,脸色极其难看的混元。

真是很少看见混元这个样子。

晋仇走进,发现殷王的身上像是湿了,发丝凌乱,眉宇间俱是一片痛苦之色,手指上有斑斑血迹,衣衫不整,整个人瑟缩着,丝毫没有平日里那副威严的样子。屋中的血腥气也有些重,像是什么人流了大量的血。

☆、何人有悔(三)

殷王这个样子肯定不是混元干的,晋仇也隐约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混元的样子。

“殷王是吃了药吗?”,他开口。

混元挑了挑眉,“他吃没吃药你不知道吗。”

晋仇看着面色不善的混元,“我只能猜测,你为什么不开心,我总没有在害你。”

他们说着隐晦的话,这些年来晋仇没少看见混元,但每次混元来大多是开开心心的,并不曾像现在这般。

他不再与混元说话,而是翻着屋子,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但是一无所获,殷王似乎把一些都藏起来了。

“别找了。”,混元扔给他一个木瓶,瓶中的气味很清新,像是春日初生的仙草。

晋仇拿起木瓶,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殷王吃了药。”

混元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早就想让他吃药吗。”

晋仇早就想让殷王吃的药,会是什么药,晋仇自己很清楚,他想让殷王生子,但又不仅仅想让殷王生子,他最终的目的只是让殷王不好过,但混元之前一直表现得极为支持他,如今为何这般脸孔呢。

晋仇抱起殷王,殷王身上果然都是汗,他施了个清洁术,试图让其好受些。

混元只是冷眼看他的举动。

“晋仇,你相信男子怀孕一说吗?”

“不相信。”

“不相信?”,混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相信你又偏要尝试,你觉得你在做什么。”

“混元,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开心。你不喜欢这种违背天理的事,你就是天,你不喜欢便是违背天理,可你为什么不喜欢,还不是因为你做不到。”,晋仇的声音很低,听到混元耳中却变了味,至于他们在说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晋仇的那个屋子不是太大,但也绝不小,一个人要是在里面笑的话,声音会极其明显,屋外的山谷可能都会回荡你的笑声。晋仇从不在这间屋里笑,身为晋家人,他就算笑也肯定不会出声,但他不笑不意味着其他人不笑。

混元现在就在笑,他塌着腰,像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但他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没有丝毫喜悦,只宛如凄鸣。

晋仇不想刺激混元,但混元是个很容易被刺激的人,就像现在,他的玄衣颤动,抬起头,不发一言,只直直地看着晋仇。

“我是做不到,人能做到,我却做不到。”

“你没必要做到,你心里也不希望,你只是在嫉妒,嫉妒那些远不如你的凡人。”,晋仇放下殷王,走到混元面前,给混元一个拥抱并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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