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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20)

当余光瞥见钟宇衡的身影,鸣州蹙眉盯着电梯指示灯不断变换,心情愈加浮躁。

就在两人之间还剩五米距离时,宇衡的脚步停下来,他冲着对方拽拽地说:「喂,明天你可别再爽约。」

鸣州承认自己有些后悔接下这个活,为人师长的自觉令他深感现在的自己无颜面对友人的托付,他看也不看宇衡一眼,当场就答:「不好意思,我想起明天还有事,你可以自习。」

「梁鸣州,你何必这么小气!」宇衡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进一步冒犯这个自尊心过头的男人,于是摊手故作无辜,「如果是为刚才的事,我道歉,OK?」

鸣州吸了口气:「是我不懂把握师生间的分寸,要是你不满我的行事方式,大可以拒绝,凭你的能力,不需要有人指点,也完全可以做好自己。」

宇衡面色冷冷地走上前去:「你是在打发我另请高明?」

电梯门打开,鸣州一个箭步跨进去,这才将视线对牢已经在自己跟前的钟宇衡,首次安静的申明:「你从来不欢迎任何人来干涉你的事,我们都清楚,我不过是买你父亲的面子,才答应帮你。你不要让我趟浑水。」

为什么说这样的重话?鸣州自己也很震惊,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只因为对方给出太直接的冲击,只是他体内恶质的部分被激起,原来梁鸣州也不是圣人,也会计较、失态、暴跳如雷,谁见过这样刻薄得他?鸣州自嘲地扬起嘴角,对于这样的自己,他也觉得很难看。

但钟宇衡固执己见时是无敌的,他面罩寒霜地说:「明晚,我会在书房等你!」

电梯门在这时候渐渐合上,阻隔两人眼神的较量。

那天晚上,梁鸣州又去了江边,一个人静静走了很久,心就像潮头一样忽上忽下。他来到一家著名的私人书店的阅读区,一头栽进去构思权威杂志的邀稿,尽量做到心无旁骛,时间便仿佛不存在了。

直到书店打烊,已经接近零点。

打开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正是钟宇衡的号码。夜风吹过脸颊,鸣州汗毛竖起来,鸣州突然害怕,害怕被这个小鬼瞬间操控的自己,那个好像不再有把握的自己。

钟宇衡可以抓到他遗落的影子,撕扯他神经末梢最敏感的分叉,他不确定那是什么,但足以撼动他一向的清冷淡定,逼出另一个不在常态的梁鸣州。

一个晚辈,一个年轻男子,一个与他的世界本无任何交集点的生命,为何选择在这个时间段,用这样尴尬的方式,来阻截他的自在!

目前的临时住处和项目工作室,均由钟氏提供,鸣州与钟炳麟确实交情甚笃。

但如果明天就搬出钟宅,也许就能最大限度避免接下来与这位名门少爷间的正面接触。

可到时如何向炳麟兄交待?说孺子不可教,你的家事同我无关。

自然没这么简单。

答应别人的事,如若半途而废,他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弱点。所以,鸣州提醒自己,有时候处理问题,需要灵活,和一些理性。

与钟宇衡邪门的相处模式,鸣州觉得,即使不是由他引起,也该由他来梳理。

第五章

第二日,应本地一家知名电视频道邀请,就关于当地企业近期的海外收购问题展开名家研讨,节目正好从傍晚七点后开始录制,到八点半中场休息的间隙,鸣州又接到宇衡电话。

「为什么昨晚没回家?」年轻人态度平平,用词和口吻均不当。

鸣州原本完全可以反问一句:我人在哪里,关你何事?

可到底是碍于作为长辈的立场,忍耐下来。

「我在工作间留宿。有什么事?」

「今晚我有重要的课程作息想要同你沟通,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话在外人听来,恐怕会搞不清谁是家长。

「我在电台录像……如果有不懂的问题,你可以记下来,我过后替你解答。」

「那就是没空来打理我喽?这趟活又是在卖谁的人情、给谁的面子?你身兼太多义务,别说是为了标榜学者风范。」

这位钟少爷说话还真是毒舌,鸣州算是秀才遇到兵。

不过鸣州也有做反省,他知道昨天关于那句「我不过是买你父亲的面子」的话,确实将这个貌似粗犷实则骄傲敏感的大男生刺痛到肉里。

「昨天……我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不是师长该有的态度。但也希望小钟你,不要再做出……昨天那样的事。你那个样子,我会觉得不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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