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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24)

宇衡无声地笑了笑,心想:原来他是近视,难怪他目光中常常流露出一种无意识的迷离,很是勾人。

梁鸣州最帅的地方,就是他不知道自己帅。

宇衡就在宁静中驻足,接着背靠墙壁滑坐大到地板上,右手搭在膝盖上,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什么也不做,只是欣赏。

当然,也有一点点恶作剧成分,就是想等到他发现自己时,那略受惊的表情。

但梁鸣州真的不普通,他总是不会给你预期的反应。大约是看完了手头这一章节,神态一放松,神经便又恢复敏锐,随即接收来自于几米外这道不同寻常的实现。

不过他也只是歪了歪脑袋,摘下眼镜,然后淡淡一笑:「怎么没敲门?」

「你又没关。」宇衡叹了口气,歪了歪嘴角站起来。

「不会又没带课本来吧?」

钟少爷投降:「OK,我回去拿!」

「今天算了,我给你找来了「行知」历年的年终测试卷,从去年的开始做。」

被点名的学生拉直了眼皮,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

作为老师,有时必须下狠心:「每一份是九十分钟,可你只有一小时,我会替你阅卷。」

「如果我可以在一小时内完成这张鬼试卷,你以为我还会过不了关?」

「所以我在想办法帮你克服学习恐惧。」

「我的胆子没有你想得那么差劲。」

鸣州语气平静:「让你答题就答,我在书房里坐着,不是为了陪你干耗时间。」

什么是严师高徒,这就是经典案例。

鸣州坐到单人沙发上继续看书,宇衡任命地来到案前,不知为什么,他发现,有的时候,自己没办法违抗梁鸣州的命令。

接着是长久静默的答题时间。古董时钟的整点铃响,把整个时空都拉回到过去,就只是老实地坐在桌前,咬着笔端冥思苦想,那仿佛是小学时期才有的记忆,本以为一去不复返的光阴,却让梁鸣州替他拾回来。

重温,有时候也并不是不快乐的事,要看在一起的对象是谁。

答题每隔五分钟,宇衡就会支着头看向斜对面书架下的男人,这是他的动力。

四十五分钟后,宇衡抬头打断测试:「你后天有空吗?」

鸣州皱了下眉,想要义正辞严地命他严肃考试纪律,但嘴上还是简易地回答了:「约了人。」

「约了谁?」

鸣州当下便打断他的无礼提问:「有什么事么?」

「想约你去个地方。」

「我说了,我约了人。」

「是女人么?」宇衡低下头,笔头仍在答题,口气似漫不经心,「那个俞曼贞?」

鸣州一愣,不知他怎么会言中,略感意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他,只是静坐。

「真的是她?」宇衡停下笔来,半眯起眼,「我去查过这个助教,不过是凭着几分姿色受了器重,赚了几份外联的工作,她这种心机重的女人,对你会没企图才奇怪!你难道还当真要同她交往?」

「不要让我害怕同你共处。」

「你不必亲口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讨人喜欢。」宇衡一把抄起案上的卷子,起身走到鸣州面前,将它毕恭毕敬地摊开在鸣州眼前,「你知道的,很多事,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直到门啪一声合拢,鸣州才回过神来,他万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将卷子随手折起,这才发现,无论对错,钟宇衡确实将题目全部答完。

当晚,鸣州又一次梦到母亲传着老式修身旗袍,坐在窗边,趁他看得痴了的时候,侧身软软地问他:「小州,不是说只要军舰吗?怎么今天又在模型店里哭闹耍赖皮?如果你想要海盗船,妈妈不会买给你,你不知道其实你想要的,未必可以得到呢。」

鸣州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小小的,但掌心线很深,深到肉里,他觉得痛起来,但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你有很想要的东西吗?就像今天的海盗船一样?」母亲的声音里有些责备起来。

鸣州心里着急,他不清楚一向温柔的母亲,今天为什么这么执拗地想要挖掘他的秘密,他有秘密吗?为什么自己都不能确定,他急得冒冷汗。

越急越不敢靠近母亲,他使力挣扎着,心里一惊便睁开了眼,换来一头的冷汗。

鸣州一向怕母亲失望,或许是他从未让她失望过。所以许多东西,他从不会自己开口要,就这样停课了两日,接下来迎来风和日丽的周三。为了配合曼贞的休假,鸣州刻意腾出整个下午和晚上,用来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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