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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8)

洗手台的水槽光洁如新,可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吐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经过强化训练,酒量又在无形中上一台阶。

鸣州摘下眼镜,将水泼到脸上,凉飕飕的。扯开领口,镜中人的眼神让他感觉有点生疏,像是抛开牵挂的亡命徒,只剩自己。

鸣州意识到,酒精加速了体内的血液循环,他开始有了不该有的亢奋幻想。他没能立即倒头睡熟,神志反倒越发清醒起来,连舌头口开始肿大失控,或许那该死的倾诉欲会随时跑出来推翻他强装的冷静。

认命地躺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也许更久。直到听到一阵响亮的拍门声,他的四肢已不听差遣。

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未经允许来到他跟前,在离他两米的距离停住。

「喂,没事吧你?」那人的声音很傲慢,但由于夹着一丝笑意,并不会让人不快,「叫你喝就喝,这么听话,一看就是那种脑子不灵光的书呆子,还想教训人,连玩个牌都输,你还搞个屁啊。」

鸣州强撑眼睑,看见一张意气风发的脸,想生气却没力气,试图反驳,那人已抢先一步坐在他旁边,接着是一只火烫的手心,稳稳贴上鸣州的额头。

「别告诉我你会酒精过敏,老爸要是知道我耍了他的贵客,又有得烦了。」

鸣州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测他体温,之前只知他劣迹斑斑,会这样体贴,确实出人意表,可见不是真的无药可救。

「你叫什么?」出口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不过鸣州已慢慢恢复语言能力。

「活过来了?」他调侃一句,收回右手,从裤子口袋里随手抽出一根烟,才从容问道,「怎么,打算告密?」

「你也会怕么?我以为天大地大,大少爷有的是地方去。」平时温良的鸣州不会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作为外人,他深知自己没资格对别人的家务事不满,如果他可以控制的话,他会选择闭嘴。

「你胆子不小,就是大脑少根筋。」

还没得过这样的评语,鸣州觉得有趣,于是转过头看牢那对明亮的眼睛,心中一动,意气全消,本能地伸手夺下对方叼在嘴上的烟,送到了自己的唇边吸了一口:「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他戒烟很久了,根本没感觉现在的举动有些逾矩。

「你很习惯同人端架子嘛。」对方讪讪凑近他,鸣州这才认清那管笔挺的鼻梁和个性十足的面孔有多少杀伤力,「你知不知道,在人家的屋檐下最好少管闲事?」

说「回头是岸」连自己都觉得老土,鸣州在讲台上的滔滔口才,在遭遇问题少年时,居然没有半分余地发挥。

「我勉强也算是你长辈,你不该过分纵情,使你父亲难堪。」

「你吃饱了撑着吧,老爸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敢惹我,不是急着拍马屁,就是尽量绕道走,无趣得很。更何况——」重新睁开眼瞥了瞥鸣州,却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而自我介绍,「我叫钟宇衡。梁鸣州是吧?我见过你。」

鸣州很有点吃惊对方知道他的身份,钟宇衡也不辩解说明,满不在乎地笑笑:「像你这么正点的男人,看过很难忘得掉的。」

「你……胡说什么,别告诉我你也嗑过药了。」不知怎么的,鸣州一改平日的沉稳,显得有些无措涣散,他反射性地抵御着从钟宇衡身上散发出来的危情气味。

钟宇衡眯起眼劈手夺过鸣州夹在指间已经快燃尽的烟蒂,他的眼里翻滚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欲望的东西,直逼到鸣州面门,让后者的呼吸滞了一滞。

「梁鸣州,我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不知是不是出于本能的警觉,鸣州疑惑地用手肘支起上半身,与钟宇衡平视。衬衣顺势滑下,线条柔和的胸膛及浑圆的肩膀诱惑十足,麦色的肌肤铺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加之鸣州当时呼吸短促眼眶潮润嘴角含嗔,竟是说不尽的风流。

男人也可以性感,只是不会刻意显露,以免表错情会错意,可在同性面前却容易放松警惕。

鸣州在西方社会,也时有美人向他示好,正因为态度不曾模糊,所以来者多半知难而退。

职业早将鸣州身价托起,外人以为它高高在上神圣不可欺,一般不敢亵渎他的才华,连带着不敢亵渎他这个人,所以私生活甚少机会发展成熟。

由于近视,鸣州朦胧的视线投向面前英伟的身影,有些吃力的样子,他并不知道这样无助的眼神,更易勾起年轻人藏匿已久的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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