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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暗涌(22)

花圃内的照明灯居然是亮着的,心脏本能地一缩,姜守仁了解陈家的人口和他们各自的习性,那里面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根本没有想,毅然放弃了精心调制的咖啡,拉开房门半跑着下楼。

那心情就好似倒退到无数年前,高中时期的第一场圣诞舞会,有同学告诉他舞伴就在楼下等了,他打好领结匆匆跑出去,到了楼梯口才故意放慢脚步,并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激动,但是胸腔中翻涌的东西却无以名状。

走到花圃前,姜守仁滞留当场。

花棚架子入口的遮阳纸被扯开了,从外面的角度看,那半开的形态有些妖娆,花纸内半掩着一个极挺拔的背影。

温和的乳白色棉布衫衬托他极有型的肩膀,衬衣的下摆有些调皮且质感十足的折褶,遮住了那窄瘦却圆润有力的腰身和对于男人来说过于性感的臀肌,他整个人都发挥着健康的气质,年轻的身体清洁强韧神秘迷人,令人赏心悦目思绪纷呈。

隐匿在花棚深处的灯光一定被调暗过了,那人将袖口翻边卷到手肘处,那裸露的半截手臂在昏浊的光线下,竟像是一种情色的诱引,盛情地邀请他的加入。

那横卧的画笔在写生板上鲜活地跳跃着,低柔地摩擦着,那声音像是海棠在窃窃私语,那笔端像在拨弄心上那根易断的弦。那声乐有些过于张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张扬。

姜守仁想起一个朋友在自己笔记本首页记下的诗句:

被缚的薄茧被那干净的手指层层剥落,滑落心间的惊慌失措,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叹号,撼动了一向无坚不摧的心肌。

姜守仁,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你可真得回房间面壁思过去了!他这样警告自己。迈进花圃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作画的人。

“嗨。”

似乎没想到姜守仁这时候会回来,但皓燃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轻浅地一笑,像应付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熟人。他永远透着股冷艳,让人无所适从。

“你画什么呢?”

“龙翅海棠。”

“嗯?”姜守仁走近他,为了看清纸上的钢笔图案,站到他的身侧,不经意地抬起手扶上了他的腰,“你应该看看水墨画上的海棠,跟火似的。”

“画展是三天后吧?”

“原来你记得。”

“你的推荐肯定没错。”

他收起纸笔,回复一个很不设防的微笑,今夜的皓燃特别松弛,没有任何拒绝靠近的意思。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贴在皓燃腰上,炙烫的手心像龙翅海棠一样燃烧起来。

棚内的温热被西面的一阵轻风驱逐,也一并将皓燃的发丝撩起,拂过姜守仁的耳垂,又一次站得那么近,比花香更惑人的味道就这样迎面扑来,那种沉迷的感觉是好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或许该纵容自己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手上的力加重了些,晋升为拥揽的动作,皓燃察觉到了什么,稍一回头,两人的鼻尖竟若有似无地轻擦而过,眼光交接,一种近乎颤栗的冲动袭上守仁腰间。

潮润的呼吸在仓卒中不期而遇,连身上的毛细血管都蠢动贲张,就在那一秒钟,渴望一触即发的能量,那股躁热的暴乱随着大脑皮层的兴奋全都被激发出来……

只要微一倾身,自己就是赌上了一局,可能会输掉一切。

想到会输,那唇就在离他只有一、两厘米的位置停下,然后偏了偏额头,轻笑道:“我又煮了咖啡,去喝一杯吧。”尽量做得像一个长辈应有的样子,宠溺包容似的虚伪腔调。

然后很迅速地松开手脚,撤退到离皓燃半臂的距离,幸亏对方只是略一歪头,刚才的怪异氛围全然抹煞,皓燃似乎没有什么该有的误会:“又得到什么神秘配方了?”

“你尝一下就知道。”说着便往花圃外走去,在转身时,姜守仁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平息内心的动荡。

刚才……是错觉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那一瞬间像……会有什么事发生。

皓燃有些困惑,随手收拾了画具,单手夹在胳膊下,甩了甩头跟了上去。

走到外面,才发现姜守仁正把靠在墙头的梯子搬过来架到阳台上,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皓燃嘴角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对于这类“捷径”的制造,姜守仁显然是驾轻就熟,随便往身后打了个手势,就自己先登上去了,皓燃其实也觉得新鲜,三两下跟着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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