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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暗涌(34)

站起身拉开落地窗帘,从二十四层的高度俯瞰穿行在狭窄街道上蝼蚁般的活物,就仿佛有掌控众生的错觉。

多少人为着追求这一时居高临下的宝座,拼尽最后一分力气。

可是他陈皓燃没有这样的需求,却也不能公然辜负这番大好光景,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纵使千方百计想出法子来折腾神经,以示劳苦功高,但不做出实绩来也难以真正服众。

皓琳已俨然是鸿申酒店的当家人,但姐弟友爱,从未想过要为着权势和董事会地位撕破脸。

皓燃知道自己不算是块做生意的材料,但是顶着知名大学的商科头衔,加上不大不小的家族依傍,也没办法像一般人那样无拘无束地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这样说很窝囊,但是皓燃确实觉得目前这条路是正道,至少可以帮他破除一切魔障,让他不至于因自由过度而迷失前程。

每当置身于陌生环境,他便会寻找一些灵感填充寂寞,绘画是便是其中的一种理想,寄托着他生命中最后一丝未泯的天真。

皓燃从不认为自己清高难接近,只是,心灵仍留着方寸之地,为着一个尚未出现的人或是一件期待发生的事。

今天一整天,皓燃都在回味姜守仁的那句请缨之语。

什么叫作“他可以”?皓燃平时大而化之惯了,但临到这种情急的氛围,也有些不知如何化解。

单从艺术角度出发,觊觎姜守仁这个黄金比例的身体是件无可厚非的事,老实说,皓燃也是典型的视觉派传人,对守仁不自禁的容忍,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对方的外表。

说实在的,艺术家对美的追逐是抱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姜守仁身上有层稀有的特质,有磁铁般的危情气息,浓烈的男性气味厚重地凝积,介于同性异性共生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但那仅仅是……出于艺术视角的观点。

皓燃甩甩头,坐回到办公椅上,认真阅读装修方案的诉求重点。

当晚约了芬妮在俱乐部打球,芬妮最近也有在这边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一一介绍给皓燃。

对于这样的出场,皓燃习以为常,就算不自恋,也知道女伴对他秉持了几分满意度。

但他知道,很快,芬妮对他的关注度会转移。

回到家已经超过十点半,在效益至上的商场,很少有像皓燃这样精力旺盛的管理层,在工作之余还懂得保持运动和活力,维持生活品质。

才走进客厅,就同刚下楼梯的谢瑞真碰上了。

“嗨。”

瑞真素面朝天,却仍然美丽,她主动冲他打招呼。

皓燃点了下头,附送一个极淡的笑,没有过多表达。等他与她擦身而过时,瑞真又叫住了他:“皓燃,这周出海你去吗?”

“看时间吧。”

“你会来是吧?”瑞真此时的表情稍有些认真。

皓燃知道她的用意,但又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有些不必要的执拗,得到他的妥协真的能让彼此心理好受些?

说来也是奇,像是看不见他人的辛苦,有过一次之后,出海竟顺理成章地晋级为家庭活动之一。

陈家人本是一刻不得闲,最近几周居然都无须外出,陈锦雷看一家团聚,也贪图起天伦之乐,索性多加了几个度假日。

“嗯。”

皓燃应一声算作回答,转身走上楼,脸上挂起一分无奈。

只要和瑞真同在这个屋子里待着,总会产生若有若无的不平整感,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一路走上三楼,在走廊上猛地收住脚,楼梯口隔着几米的隔离,望向站在自己房门口正准备敲门的姜守仁,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回头看过来,对于自己的晚归和对方半夜把门两件事,都未列在计画内。

皓燃在原地停了几秒才走上前,平缓地开口:“你找我?”

“画展维持三周,有些附赠门票想拿给你,可以转送给酒店金卡客户。”如果这个借口不算烂的话。

“你想得真周到。”

皓燃走过来开启房门,推门而入。

姜守仁只到前厅,没有再往里跟进,随意地将一叠票放在茶几上,再扬声问了句:“要不要来我这儿喝杯咖啡?”

“又有新式武器?”说着便扯松了领口。

“不,还是老款。”守仁这方面比较诚实,不要阴谋。

皓燃转身倚在卧室门上只迟疑了三秒钟,就一边转身进卧室换衣服,一边应道:“好啊,等我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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