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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妩媚(10)

老人瞪圆眼睛,又是惊又是喜,样子很迫切。

纪溪笑了:“您放心,我挑人的眼光很好的。他很踏实,人也稳重,就是工作忙,改天我带来给您看看,今天就只给您看照片啦。”

老人伸出手指,在病床上写了一个“合”字。

他想看更多的合照。

纪溪说:“好,下次给您看。”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哄得老人非常开心。

直到夜深了,纪溪才离去。她把带来的新衣物、营养品整理好交给护工,又给护工买了一些水果,弄得护工十分不好意思起来,连连对她说谢谢。

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春衫薄》剧组恰好也发来消息,通知她明天早上六点跟着剧组开会,拿剧本、拍宣传定妆照。

拍摄地点也定下来了。由于是古装剧,他们会直接飞S市的某个影视基地,让纪溪提前做好准备。

纪溪一看,还剩五小时睡眠时间,干脆不睡了,把手头的事情逐一安排好。

她给阮好风把定稿的协议书传真了过去,然后回房收拾行李——她回来之后,这个行李箱基本没怎么动过。第一晚她在睡沙发,第二晚无眠。

收拾好后,纪溪又抽空去网上接了H国语言快翻的工作。

她上学时为了练习口语和阅读能力,经常接这样的工作,中方的、H国方的都接,一开始很困难晦涩,后面熟悉起来,用语音录入,再花时间校对,八千字的稿子,她抽出平时的零碎时间就能完成。

这种小活开价很高,基本每一份稿子下来,纪溪能拿到七八千左右。不过唯一的缺点是供大于求,不一定每天都有这么好的机会。

今天纪溪接的是一个中国女生的委托,希望她能将自己写的几封情书翻译成H国语言,想要给自己的男朋友做成一本夹杂各国语言的诗集。

她对比着手机和平板轻声念,“只要我望着你时,就抵达我童年的梦……”

手机和平板对比起来,文本框内黑字次得眼睛有些干疼。

纪溪给自己滴了眼药水,觉得困倦上涌,于是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默念。

她开了窗,B市难得有这么温柔的夜风,凉爽地吹拂进来,能看见外边沉黑,慢慢往烟青色淡去的天幕。

长发的女孩穿着白衬衣,蓝色的裤脚卷起来,在暖黄的灯光下踱步。

木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白净细嫩的足踏过,不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室内只有女孩微软甜美的声音。

只是静谧不动的、黑白的手机画面突然添了颜色。

背景变蓝,两个小电话的图标跳了出来,一红一绿。

纪溪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接了。

阮好风的声音从另一头传出来:“你怎么还没睡?”

微微低沉,很好听。

纪溪“啊”了一声。

一边的传真机滴滴响了两下,纪溪才想起来自己凌晨三点给阮好风发了传真。

她不知道怎么,下意识地撒了一个小谎:“睡得太早,半夜醒了。你呢?传真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静默了片刻。

“没什么问题。我刚好醒着,想不想出来吃宵夜啊,小朋友?”阮好风在那一头问。

纪溪笑了,“都这个点了,宵夜还是早餐?”

“我的宵夜,你的早餐。”阮好风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来吗?一会儿我去接你。”

他的口吻十分随意闲适,好像不过是约一个普通饭友。

纪溪轻轻道:“好啊。”

天还没亮,纪溪坐电梯下到负二层。

停车场里电怀了,乌黑一片。纪溪出了电梯,有点怕,正想伸手打开手机手电筒,便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车灯打开,明灭着,照亮了昏暗的停车场。阮好风停在上午的那个位置,依然是那辆张扬的车,好像场景重现。

周围很安静,他们两个好像在做贼,闹出一点阵仗都不自在。

纪溪快步过去,就见到阮好风偏头看着她笑,“以后就在这里了,记住啊。”

纪溪轻缓点头,看他准备发动车子了,突然开口说:“那个……我还有一件事。”

阮好风闻言停了下来,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怎么了?”

“我姥爷想看看我们的合照,现在拍一张可以吗?”

纪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小小的,还记得补充,“不会流传出去的。”

阮好风淡哂,说:“正好,我爸妈也催着想看儿媳妇的照片,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不怎么满意似的,“这里光线不好吧?”

但纪溪已经身出手臂,凑过来了。

卡擦一下,摄入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这款手机是出了名的前置摄像差,俗称的“照亮你的丑”。

然而因为年轻,肌肤白嫩,化了淡妆后更是挑不出瑕疵。反而因为在镜头里,她来不及听阮好风的话而微微诧异的那个神情被捕捉到了,是看着他的方向,眼神晶亮。

阮好风忽而就不说话了。

“要换你的手机来拍吗?”纪溪扭头去看他。

她坐在她的副驾驶上,两个人都往中间偏了一点,她的发梢就拂过他肩头。

阮好风身体绷紧,轮廓中忽而多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硬气息——那是紧张时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像他处理每一件棘手的事情时,锐利沉稳的模样。

纪溪没听见他回答,只是开口说:“看镜头呀——我拍啦。”

卡擦卡擦,又是几张。

纪溪回头查看,小声说:“呀,第一张拍糊了。”

她长按着,正准备删除,阮好风却伸手过来,拦住了她。

“都发给我吧,这张好看。”

因为有那个神情,她在这一瞬是望着他的。

单凭这一点就让人心旌摇荡。

阮好风面对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带着笑意的眼神,明白对方大概是把自己列为“直男审美”的一类了,不过没有说出来。

纪溪乖乖发给他了。

阮好风的手机亮起她的消息提示,但他没看,依然平视前方,低笑着说:“好了,走吧。”

第7章

阮好风带她去吃面。

七拐八弯的,道路越来越熟悉。直到纪溪看见熟悉的林荫道出现在眼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点高兴地说:“呀,这是我们的学校!”

还太早,早点摊才出摊。这里是有名的重点学校,学生里大把家里有权有势的,但是只要送进来,都跟进了牢里一样。哪怕你权势滔天,只要来了这里,统统都要接受一记社会主义教育铁锤。

这里有最好的教学资源,但同时有着最严格的校规,禁止走读,禁止女生披发,全年必须穿校服……学风上遵循自由与创新,但在某些方面又古板得很。

比如女生虽然不可以散发,却可以染发;虽然校服肥大且丑,却允许有人拿去给裁缝私改,做成修身漂亮的款式,后面学生集体请愿该校服,就干脆换了校服的形制,直接从运动装改成了衬衫制服裙。

阮好风笑着瞥了她一眼:“附近有一家面馆非常好吃,只在周六日开放,我们今天赶上了。”

纪溪立刻接话,“我知道是哪一家!鲁记!他家的刀削面一绝。”

两个人都笑了。

阮好风吐槽说:“当时高中部每周六放半天假,初中部每周天放一天假,就那么点时间,还那么多人排好几个小时的队来买。买了来不及吃的,端着就往教室冲,边冲边呼噜面条,后边门卫保安在那里追。”

他描述时很夸张,纪溪也笑着跟他分享自己的觅食经历:“我不一样,我是科代表,每次就把作业堆到放假前一节课收,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在自习室,我就说去给别科老师送作业去了。实际上每次都要提前半节课跑出来,我们一寝室的几个女生一起往外面跑,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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