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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算法(77)

作者: 杯晚 阅读记录

姜屿皱起眉头,拂然道:“你喝醉了。”

她话音刚落, 他的吻就卷土重来, 攻城掠地, 仿佛带着铺天盖地的惩罚与威胁。

他熟知她的软肋, 轻轻一触,而后干净利落地撬开她柔软的唇。

唇齿交缠间,他将酒意浓重地往她口中渡。

姜屿脑内极度缺氧, 呼吸急促, 神思都模糊起来。

她重重咬了下他的舌头,他一时吃疼、条件反射地回缩,而后托住她的后脑勺愈加动情地吻下来。

**

姜屿回到自己那间公寓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江晨露许是听到关门声, 开房门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洗手间,扯着嗓子喊了声:“姐, 你出去了啊?”

姜屿淡淡道:“没有, 其实你现在是在梦游。”

她躲回房间, 抬起手臂闻了闻身上沾染的酒气。

他灼热的鼻息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发间。

姜屿匆匆打开妆台上的香水盒子,翻了半天,找出一款jomalone的黑石榴。她将喷头对准自己身上,直接喷洒,企图遮盖住所有不合时宜的气味。

香水自然是不该这么喷的,加上这款香本身就是浓香,便就搞得满身香气过于浓烈。

这款香不同于jomalone其他香水的清冷,香气饱满,前调带着些微苦涩、暗黑的攻击性。当初试香的时候,姜屿并不喜欢,买来后也搁置许久。

而在今天,却能恰到好处地遮挡这一身的酒气与情迷意乱。

十分钟前,她蹲下身体,从他的腰部附近钻了出来。他喝得断片,见身下的人不见之后,就转身踉跄走了两步,咚地瘫倒在地,阖目睡去。姜屿再次将他搀扶到沙发上,盖了两个抱枕。

姜屿不忍去回想方才的那一幕,心脏隐隐作痛,简直要不能呼吸。她尝试去回忆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今天的午饭吃什么,今天晚上的菜肴……事无巨细,一一回顾,企图转移注意力。

但越是这样,越是会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欲盖弥彰。

姜屿将散乱的长发一把抚至脑后,明明滴酒未沾,却像宿醉方醒,浑身难受。特别是脑袋,都快要炸了。心脏堵得慌,涩意涌上心头。

**

她和梁岩,是大二开始同居的。租住的是圆明园东里的小区,二室一厅,与梁岩的一位已毕业直系学长合租。

初尝禁果的小情侣,浓情蜜意,每天都过得幸福滋润。

生活中不可避免地会发生矛盾与争吵,比如谁的臭袜子又没分开洗啦,比如没赶上电影开场究竟是谁的错啦。都是一些小事,短暂的别扭过后,很容易和好如初。

他们就和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情侣一样,彼此相爱,偶尔拌嘴。今天你退一步,明天我让一步,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他说:“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把非法同居变成合法的。”

她笑吟吟道:“一句吓唬就想让我嫁给你?你休想,有本事你去举报,让警察叔叔把我们都抓起来。”

他低笑,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嗓音温柔深情:“傻瓜,非法同居又不是违法同居。”

那时候,她对生活充满热爱与满足,以为这辈子都会和他如此幸福美满地携手一生。变故发生在大三开学前的暑假,梁岩父母过来旅游。

合租的学长那段时间恰巧都在国外出差,所以主动提议让出房间、借梁父梁母小住一段日子。姜屿与梁岩思量着,二老人生地不熟,住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就感恩戴德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北京干燥少雨,但夏天除外。

八月二号,闷热难耐的暴雨来临前夕,小情侣将两位长辈迎到家中。姜屿读中小学的时候,语文课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分析,如果要依瓢画葫芦分析一下那时候的情景,就是——黑云笼罩的天空,为日后分崩离析拉开了序幕。

圆明园东里靠近P大,离T大有一段路程。虽然是暑假,但姜屿忙于实验室的工作,而梁岩也找了份律所的实习,所以工作日的早晨,梁岩每天都会踩着单车送姜屿到T大,再返程去实习的律所。

姜屿经常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偶尔会一直待到凌晨。但是不管多晚,梁岩都会专程出门接她。

梁母对此颇有微辞,问了梁岩好几次,为什么不多买一辆单车。还有家务,在梁母来之前,基本都是梁岩在干。煮饭刷锅洗碗,拖地洗衣擦桌子。梁母来了后,就经常跟梁岩抢着干,时不时会问上两句:“姜屿最近研究做得累吗?”

每次问的时候,姜屿就懵懵懂懂地笑,按部就班地答道:“不累的,阿姨。”

她那时不懂事,对于婆媳相处规矩一窍不通。只当梁母是喜欢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没有反对他们,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现在的她,肯定是会冲上去,和梁岩、梁母一起抢着干。至少,表面工夫还是要做好的。而彼时,她只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误以为他的家人,就真的会成为她的家人,跟余大柱一样,跟杨素虹一样。

第一次正面矛盾,是因为实验室聚餐,通宵唱K,姜屿早晨六点才回来。而梁母正好出门买菜,看到她从一辆黑色奥迪A6下来。

梁母没有买菜,直接走回家中,将梁岩与梁父从被窝里喊起来。四个人坐在餐桌上,正式聊了聊。尽管姜屿一再表示,那是实验室的一位师兄,只是顺路送她;尽管梁岩一再强调,这位师兄他也认识,和姜屿之间清清白白的,但梁母依旧板着脸,要姜屿承诺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屿认为这没什么,辩解过后,就做了承诺。

然而,这只是开始,梁母心中芥蒂难消,没再露出过好脸色。

最令人一言难尽的是,有一天夜里姜屿想要上厕所。她在梁岩怀中睡得朦朦胧胧的,就如往常一般,将他闹醒。梁岩抱起她,开门出去,走进卫生间。

姜屿倚靠在梁岩怀里,任由他帮忙脱下内裤,打着哈欠撒尿。

而恰在此时,洗手间的门开了。

姜屿听到动静,懒懒地抬眼望过去。

梁母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冷得吓人。

姜屿当即整个人为止一震,吓得生生夹断了尿线。

**

洗手间这件事真是个噩梦,姜屿至今心有余悸。她靠在藤椅上小憩了一会儿,黑石榴浓重得有些冲的前调过后,转变为好闻的中调,清爽内敛。

那次,梁母站在门口,冷若冰霜地开口:“我出来上个厕所,以为没人。”她看着给姜屿把尿的梁岩,目光如锋芒。

其实这些,姜屿都忍下来了。毕竟,她明白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后面两方家庭的磨合,却更加不容易。梁母虽然表面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的地位。现在想来,梁父在整个过程中,都是一个缺失的角色。他明明都在,但又像都不在。梁岩的家庭教育,以现在的话说,比较偏向于是“丧偶式”教育。

姜屿心力交瘁,不想再回忆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她重新洗了头洗了澡,吃下两片褪黑素,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是九点半。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仿佛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

晚上一同事请吃饭,席间提起复婚的事情,夏铭劝道:“您老还是再考虑考虑,来回折腾,多麻烦。Karena,你说我说得对吧?”

姜屿笑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也就Michael脾气好,要是我,我能把你打趴下。”

Michael顺势笑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把他打趴下了。”他问姜屿与Grace:“你们女孩子对复合这事儿怎么看的?”

Grace吐了吐舌头,“我就只有一个男朋友,还没分过手呢。”

夏铭嘻笑道:“问我师父啊,Karena情史丰富。”

姜屿瞪了他一眼,反驳道:“就三段好不好,怎么你们男孩三段是经验不足,我们女孩就是情史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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