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这万种风情(15)+番外

宴随信口胡诌:“拉斯维加斯。”

汗水滚落,滋得伤口火辣辣地痛,傅行此捂着手臂,在背后轻嗤一声。

拉斯维加斯,脱衣舞男?

宴随回头看他一眼。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

傅行此在回家路上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毫不意外,这通电话比他想象中来得甚至晚了一些。

“你是嫌我给你安排的活不够忙吗?”傅老爷子中气十足,听声音都能想象他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还有空去弄点不三不四的营生来忙活,你这酒吧什么时候计划的,倒是一点风声没提前透露,你自己说说,这是正经人干的行当吗?”

“我弄个自己的场子,好自由自在地消磨个时间而已。”傅行此应对得不慌不忙,“不会打扰到正事。”

“你心思就不能放到正事上来吗?”傅老爷子不吃这套,“还有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女明星……”

听到乱七八糟四个字开始,傅行此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车载蓝牙关了,用了手机听筒模式接听,以免后座傅明灼听到。

“还有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女明星也给我断了,这么大个人了,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天天不着调就知道在外面胡来,那是能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女人吗?你给我趁早找个安分点的姑娘家定下来。”

傅行此面对训诲向来答应得爽快,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他不坦白自己和纪晓初分手的事,免得老爷子操碎了心给他安排相亲,只模棱两可地应下:“行,您说得对。”

孙子的德行十几年如一日,傅老爷子除了过个嘴瘾骂上他一通之外,也实在不能拿他怎么办,几句老生常谈的责备过后,又绕到工作的正事上来,临近挂断电话,老爷子给他下任务:“东京那个技术交流会议,你做代表过去。”

这原本是傅家大伯的差事,傅行此也没放在心上,既然落到他头上,有些问题必须搞清楚:“几号到几号来着?”

“8月8号才去,不影响你去看你妈。”傅老爷子叹了口气。

既然是是傅明灼生日后一天,“行。”傅行此欣然应允。

傅老爷子顿了顿:“你爸爸,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傅行此手在方向盘上敲击的动作缓了缓:“没。”

“好端端一个家……”傅老爷子没再说下去,叹息着挂了电话。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良久傅行此从后视镜看傅明灼:“灼灼,想不想去迪士尼玩?”

作者有话要说:傅明灼: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宴随:不是,但我曾经是。

傅行此:呵呵,也就在作话里嘴硬的本事,有本事去正文里说啊。

第11章

当天晚上,宴随就得知了宴连也会加入度假酒店项目的消息。

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宴连刚刚搬来和他们同住那会,经历过丧母之痛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精神一蹶不振,大半年过去才缓过来。宴其盛心疼之余,生怕宴连在家中找不到归属感,也担心罗子琴和宴随明里暗里苛待排挤她,所以但凡宴随有的东西,他一定会给宴连也备上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一份。至于宴连有的东西,他却常常忽视也要一碗水端平给宴随备上一份,因为在他看来宴随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家庭完整的孩子在亲身父母的庇护下生活,根本没有任何患得患失的必要。

从小到大宴随的家长会大部分都是罗子琴去的,不过早些年的时候罗子琴有自己的事业,她自己开了一个美容院,难免也会碰上抽不出空的情况,就由宴其盛的部下代劳。

但是自从宴连搬到宴家,她的家长会宴其盛从未缺席,无论多忙,亲力亲为。

宴其盛唯一一次给宴随开家长会是她高一下学期那回,正逢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让宴随软磨硬泡了大半个月,宴其盛才勉为其难答应去。

家长会那天,宴随站在走廊上看着教室里坐着的宴其盛,心情大好。家长会在周五傍晚召开,学生已经放学,不过很多人会选择等父母开完家长会一块回家,所以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稀稀拉拉站着不少学生,这个时候大家也没别的事,就是扎堆在那打量各人的父母,虚荣心谁都有,就算不说出来,心里都会比较谁的父母长得好看,谁的父母打扮得光鲜亮丽。

宴其盛保养得好,长相出众,还是很给宴随长脸的。

然而宴其盛在教室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走了出来。

对着手机几句对话过后,他看向宴随:“阿随,爸爸公司里有事,要先走了。”

为了安抚女儿,临走前宴其盛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钱夹,取了一沓红钞给宴随:“去买点喜欢的东西,记得早点回家。”

说完打着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甚至连她放在桌上的那封信都没有拆开过,信是班主任强制要求每个学生写给父母的,但是里面都是她的真心话。

宴随看着他的背影勃然大怒,一把撕了钞票扔进摆放在走廊的垃圾桶里,看着碎钞尤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垃圾桶一脚,惹来好大动静,一教室的人都不明所以地望出来,宴其盛听到声响也转头来看,满脸都写着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用钱做了补偿,女儿却还不满意。

宴随在宴其盛走过来之前先一步掉头就走,哪料到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撞得她眼冒金星鼻梁骨好一阵酸痛,偏偏那人还要火上浇油:“啧,脾气可真大。”

高三和高一的教学楼不在一块,不知道他过来高一部干什么,不过当时宴随完全没有心思管这些,怀着宴其盛会追过来的侥幸和期待,她在原地磨磨蹭蹭几秒钟,身后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头确认看一眼,傅行此已经看穿并揭穿她的所思所想,直言不讳:“你爸已经走了,刚下的楼梯。”

不过数面之缘,这人凭什么这么自来熟这么自以为是?就算她投篮球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现在也忍不住把对父亲的不满迁怒到他头上来。

傅行此还没完:“你和宴连,是姐妹啊。”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过语气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疑问。宴姓不多见,两个姑娘都不是默默无闻的长相,名字在嘉蓝响当当的,宴随刚转来嘉蓝就被好几个同学问过她和宴连是什么关系,宴随统统打了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想必宴连身边的人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而宴连也没有承认。

而傅行此碰巧看到给两个姑娘开家长会的是同一个男人,才会有这么一句九分确定一分存疑的问话。

一个礼拜过后,高三召开高考前的家长动员大会,宴其盛给宴连去开了,从头坐到尾,一如从前的每一次。

好像只要碰上跟宴连有关的事,他的公司就不会有突发情况非要他去处理,他也永远不会忙到连两个小时的空都抽不出来。

宴随总是想,真的是她运气不好老是撞到他忙的时候,还是父亲可以为宴连割舍他无法为她割舍的东西。

她有时会想到宴连来家里之前,宴其盛对自己的百般宠爱,会忍不住自欺欺人。

宴其盛总是苦口婆心对宴随说这么一句话:“阿随,你不要总是和姐姐计较太多,你还有爸爸妈妈,但是姐姐只有爸爸了。”

最近几年,宴随没听到过这句话,并不是宴其盛真的不说了,是她争累了闹够了,冷眼旁观成全他们父女情深,没有给他说这句话的机会。

这不,因为晚餐期间起的争端,她又给了宴其盛这个机会,宴其盛用微信给她发了过来。

只消一眼宴随就认出这句话是许久未见的语录,她拒绝看完,更拒绝让这句话在她脑海重播默念一遍,所以直接把和宴其盛的微信聊天清空了。

去日本的票定在一天后,在那之前,宴随先跑去滨城看了看度假酒店的地皮,那边还是一片废墟,由一人高的铁皮拦着,闲人免进。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大夏天跑来看荒地,看守的人还有几分存疑,半信半疑地给她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