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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万种风情(7)+番外

“我操。”预感到一场世界大战,祝凯旋眼睛都直了,扭头看傅行此,“她怎么也来了?”

傅行此也不知道纪晓初什么时候来的,一和他对视,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纪晓初是跟过傅行此时间最长的女人。懂事体贴,却也不是死板无趣的人,一个女人能兼具这两个优点不容易,要说傅行此铁了心非要和她分手,也是不至于的,只要纪晓初放弃那部戏,别再提结婚这种扫兴的话题,他这里有回旋的余地。但是看到她的眼泪,想到她也许看到的画面以及哄好她需要费的口舌和精力,他最多的感受确实是嫌麻烦。

他朝纪晓初走,祝凯旋还不忘跟宴随罗晶晶说一声“回聊”才跟上他,反正不是他后院起火,看热闹的都不怕事大:“行此,红玫瑰和白月光你选一个吧。”

傅行此说:“我和纪晓初分掉了。”

不管纪晓初答不答应,分手是只要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祝凯旋穷追不舍:“所以你又要泡宴随啊?”

傅行此脚步一顿,看神经病似的乜他一眼:“我疯了?”

祝凯旋被噎了一下:“那你亲人家姑娘干什么?耍流氓啊!”

第5章

夜已深,一辆车还未在锦城市一院的急诊室门口停稳,后车门已经迫不及待被打开,傅行此弯着腰从车里钻出来,眉宇间一派焦急和担忧,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就脚步匆匆小跑着朝急诊室里头奔去。

随便拉住一个护士问完路,他大步流星朝护士指路的方向直奔而去,推开一扇半掩着的门,里面被门隔绝的声音拥出来,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孩轻声细语地哄,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眼眶红红,要哭不哭。青色的淤痕、黑色的污渍和残留的血迹糊在她嫩生生的小脸上,令她看起来就跟只花猫似的,人中那块红得尤为明显,显然是留过鼻血,而她的左臂以手肘为中心,不正常地高肿了一大块。

看到他,坚强的堡垒轰塌,嘴一撇,两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滑下来:“哥哥。”

这声“哥哥”跟宴随喊的不一样,这位是傅行此货真价实一母同胞的妹妹傅明灼,傅明灼小傅行此14岁,马上要读初中,但是发育迟缓,个子也矮,看起来还很年幼,说是三四年级的小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傅明灼的脸上有伤,脸部肌肉一动就会被牵扯到,她表情不敢夸张,没法放声大哭,只是见到了哥哥脆弱的阀门没法关上,不停地噼里啪啦掉眼泪,鼻子耸啊耸的,好不可怜。

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傅行此放下心来,看她这幅样子,他半是心疼半是好笑,走过去撩起她额前湿漉漉的刘海,恨铁不成钢地发问:“灼灼,闹哪出呢?”

一起陪同前来的还有管家和专门照看傅明灼的阿姨,突发情况,二位来不及更换着装,也都穿着睡衣,其中阿姨的拖鞋都只剩了一只,唯恐落得照看不周的罪名,阿姨的神色很凝重,小心翼翼地代替作答:“明灼从床上跳到柜子上,没控制好距离摔了一跤。”

这可是半夜一点多,从床上跳到柜子上?

多么匪夷所思的剧情啊。

当着小孩的面傅行此不好骂脏话,那句抒发情绪的“我操”只好闷在心里说,自己的妹妹,他比谁都清楚她有几斤几两,因此并未怪罪阿姨,毕竟换了大罗神仙也不可能分秒不离地管着这只猴子不出差错。

他指尖去戳傅明灼的额头:“……傅明灼你可真是我的亲祖宗。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去跳柜子,你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

“我是去上厕所的。”傅明灼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拿手背抹眼睛。

傅行此拦了她脏兮兮的手,抽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上厕所你不好好走路,跳什么柜子?”

傅明灼嫌他下手重,偏过头躲避:“我每天都这么跳。”

傅行此:“……”他叹一口气,减弱了手中的力道。

傅明灼的右手臂肿得厉害,需要照CT看具体受伤情况,她怕得不行,不肯去检查,傅行此来之前,大家正在齐心协力说服她照CT不痛。

每一个小孩的记忆深处都有被家长骗着去打针的回忆不堪回首,尤其傅明灼这次伤得不轻,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她打死不信他们的话。

“真的。”此时此刻不是教育小孩好好走路别跳来跳去整幺蛾子的时候,傅行此安抚地摸她脑袋,“哥哥不骗你,照CT真的不痛,就是检查一下。”

他太情真意切,傅明灼神情有所松动,半信半疑:“真的?”

也就小孩好骗,什么都不懂,照CT确实不痛,但是后续治疗方案才是痛不痛的关键,这点他并没有保证。

“真的。”傅行此信誓旦旦地往上加筹码,“你乖乖去,等过几天你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我想你带我去游乐园玩。”

傅行此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可以。”

骗好傅明灼,念及她腿上脚上也有皮肉伤,傅行此没让她走路,一路把她抱进CT室,反正她还是孩童模样,这么抱着也不显突兀。等他把人放到检查的床上,里面医生赶人:“家属先出去。”

傅明灼一听,“蹭”一下坐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又被惊恐充满:“那我不拍了。”

“我不走。”傅行此把她重新摁倒,又跟医生打商量,“我妹妹胆子比较小,我留下来陪她。”

“不行,家属出去。”医生以为他不知道危害,强调道,“这里有辐射的。”

“没事。”傅行此不动。

这是他从14岁那年就开始又当爹又当妈一手养大的小孩,是他心尖上那粒青翠欲滴的嫩芽,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和最大的牵挂。因为她受一点小小的辐射,根本不足挂齿。

检查结果出来,傅明灼并无大碍,伤不及骨头,静养一段时间就好,医生给她的手臂绑了个石膏,逗她:“小朋友,你的右手受伤了,不用写作业咯。”

听到这天大的喜讯,傅明灼并不像别的小孩面露喜色,她冷淡地点一点头,一本正经地炫耀自己的本事:“我的左手也会写字。”

医生扶额:“……你好厉害哦。”再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就放她回了家。

免受皮肉之苦,回家路上傅明灼一扫方才在医院的杯弓蛇影,在座位上坐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异常活泼,一张嘴叽叽喳喳就没停过,即便是傅行此秋后算账也镇不住她,回到家,临睡前她还惦记着他给她的承诺:“哥哥,我生日你别忘记带我去游乐园玩啊。”

傅行此被她烦得不行:“知道了,都说了几遍了。”

“我想去迪士尼。”

去迪士尼得去别的城市,傅行此一口拒绝:“迪士尼换一天再去,我们还要去看望妈妈,来回路上赶不及。”

每一年8月7号,傅明灼生日之时,除了给她过个开开心心的生日,傅行此还会带着她去锦城北郊的山上扫墓,十几年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傅明灼犹豫两秒,在看望母亲和去迪士尼之间下了很大的决心,忍痛割爱地放弃后者:“好吧。”

傅行此眼睛垂下去,浓密睫羽掩住眼中情绪,再抬眼,恢复平静无波,他摸摸她的脑袋:“下次带你去迪士尼,快睡吧。”

关房门前,怕这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熊孩子又惹是生非,他佯装板起脸警告道,“好好走路,你再这样我把你送去动物园了啊。”

傅明灼从被窝里拗起脑袋看他一眼,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又躺回去了,似是在嫌弃他幼稚:“哥哥晚安。”

傅行此:“……”一个猴子一样的小学生,到底有什么资格装老成?

安顿好傅明灼,傅行此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终于有空理会微信里众位好友发来的问候关心,他一一简短回复,最后打开祝凯旋的,祝凯旋的消息和别人一样,也是关心傅明灼:「灼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