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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137)

奔涌的,剧烈的感受一股脑涌来,冲得她几乎要软倒。

伏廷欺在身前,紧紧拥着她,呼吸一声沉过一声。

她双手下意识地想找东西扶一下,最后什么也没扶到,只能扶住他的肩。

扶不住,干脆又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灯火投着人影,他们从桌上,又移去别处。

最后回到床上。

……

直至灯火暗下,栖迟自帐中伸出一条雪白的手臂,又被拉回去。

她攀着伏廷的肩,轻抚着他背后的疤,靠在他耳边,轻声喘息着说:“我想随阿砚一同回光州。”

伏廷搂着她,偏过头看她一眼:“这才是你要说的话?”

她点了点头:“嗯。”

伏廷没做声,难怪她说不担心,原来是做了这个决定。

栖迟不再说话,安静地窝在他颈边,等着他的反应。

耳边,能听见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伏廷在心里迅速思索了一番,权衡了一番:“也好,圣旨要你休养,在光州休养也一样。”

栖迟唇动了动,又合住。

第二日一早,行馆内外便忙碌起来。

栖迟起身时,伏廷已然起身在外安排。

她坐起来,仍浑身酸软,看一眼四周,昨晚放纵的痕迹还在。

手抚平了床榻,她披了衣裳起了身,赤着脚走到桌旁,取了笔墨,坐下来,对着纸默默坐着。

圣人已对光王府绝了情,对安北都护府却还没有。

她很清楚。

如同她对李砚说的,既已决心回光州,便要做最坏的打算。

……

半个时辰后,栖迟出去,车马已准备妥当。

她自袖中取了枚印章,递给身后的秋霜:“封好了,派个人快马加鞭送去光王府,凭这个便可以调人来接我们。”

那是她哥哥光王的私印。

秋霜连忙去办。

栖迟走去队伍前。

伏廷正配上刀,看到她,视线在她身上一扫,低声说:“东西都收好了?”

她点头,看着他的脸。

发了话,新露和秋霜自然都收好了。

伏廷被她盯着,扫了眼一旁的队伍:“昨晚我以为你要说别的事。”

“什么事?”

“那叫你不舒服的事。”

栖迟这才转开眼:“没事了。”

伏廷看了看她:“真的?”

“嗯。”

他手扶她一下:“上车吧。”

其实已经知道那日崔明度也去过茶舍,但他不至于怀疑栖迟,只是猜出必然是二人说了些什么。

李砚正在旁踩蹬上马,看到栖迟过来,嘴一动:“姑姑……”

出发前他才得知了姑姑也要一同回光州的事。

“走吧。”栖迟打断他,去了马车旁。

新露来给她系披风,她特地嘱咐将占儿抱来她车上。

远处,有洛阳城中闻风赶来送行的官员,齐齐整整十来人站在大道一边,一见车马动了便拱手施礼。

然而不用看也知道是来送伏廷的。

如今的安北都护府,何人不高看一眼。

至于光王府的世子,大约无人注意。

……

车马上路,前往光州。

此去很远,伏廷是自己要送李砚的,不能耗上太久,因而走了条捷径。

避开官道上必经的大城镇,只走乡野小道,路虽难行,一来避人耳目,二来也免于其他官员招待,否则势必要耽误更多时间。

一路上,栖迟几乎不假人手,始终亲自抱着占儿。

占儿近来会爬会坐,便显得分外顽皮,动不动就在车里动来动去,口中说着叫人听不懂的呀呀声。

栖迟抱着他,在眼前教他唤“阿娘”。

风吹着帘子,一下一下地动,他张着嘴只会咿呀。

还是太早了,她只好作罢。

她将占儿抱在怀里,挑开帘子看一眼车外,伏廷打马在旁护着,李砚跟在后面,远处是种着庄稼的田野,风里有了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南方的温和已能感觉到了。

临晚时分,队伍抵达一间官驿,距离光州仍有一段距离。

栖迟下车时,仍抱着占儿。

官驿前赫然站着一队齐整的带刀护卫,一行数百人,看到她便见礼,齐声呼:“县主。”

随即又转向李砚,呼:“世子。”

伏廷下马,扫了一眼,问她:“光王府的?”

栖迟嗯一声,是临走前叫秋霜安排的,皆是光王府的府兵。

伏廷又看一眼,再看她:“不要我送了?”

“就在这儿吧,圣人随时都会要你去长安。”她看了看他,转头进了官驿。

伏廷看出她眼中意味,跟了过去。

众人趁机卸车喂马,暂时在官驿里安置下来。

进了房中,栖迟抱着占儿,就站在窗边。

伏廷进去,看她这模样,忽而就有了分别的意味,走近说:“我的东西也都带上了,送你们到了地方就直接入都,返回就来接你。”

栖迟没做声。

伏廷看了眼她怀里的占儿,发现她连日来总是抱着,解了刀,过来接手:“我来。”

栖迟先没让,头抵着占儿的额头靠了靠,才递给他。

占儿还支吾了两声,不想离开她怀里,最后被伏廷牢牢扣着,只能安分地扯他的军服衣领了。

他心想就要与他分开了,这小子竟也不见与他亲近。

栖迟忽然说:“让占儿跟着你吧。”

他眼扫过来:“为何?”

“跟着你我放心。”

伏廷不语,上下打量她:“难道你怕光王府不安全?”

栖迟摇头,光王府自然安全,否则她又岂会回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给他:“这个你回程时再看,我们就在此暂别。”

伏廷一手抱着占儿,腾出只手来接了。

第八十三章

秋霜捧着光王私印来还给栖迟时, 恰好看见大都护自房中走出, 臂弯里还抱着占儿。

她忙退避让道,就见大都护直接往外走去了。

待人已走远, 她走入房中,就见栖迟站在窗口,遥遥望着窗外。

“家主, 大都护这是……”

“他走了。”栖迟望着外面,一动不动。

外面马嘶远去, 伏廷坐上了马,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转头, 身影自眼中远离。

占儿在车中乳母的怀中。

秋霜吃了一惊,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队伍整个行远,栖迟目光往上, 看了眼官驿上飘着的旗帜, 上面写着:淮南道官驿。

整个淮南道,官驿有许多, 但这一处,是他们的分离之处。

她没回头, 伸出手。

秋霜这才想起来意, 将私印送上。

栖迟收起来, 握了下手指,方将怀中抱过占儿的感觉给缓去了。

而后那只手伸入怀里,拿出一本账册, 递给秋霜:“交代商队去办,办完后就将这本册子烧了。”

秋霜打开匆匆一观,诧异地瞪大了眼,甚至往门口看了一眼,心惊胆战地放低声音:“家主怎会要商队买入这些……这、这些可是重罪啊。”

“那又如何?”栖迟轻笑一声,想着刚刚离去的伏廷和占儿,低低说:“如今的光王府,还有什么可惧的?”

……

伏廷出发到半路,忽有自洛阳方向快马飞驰而来的信差送来了报信。

他勒马停住,接过来看完,下令原地等候。

附近只有村郭,并无可落脚之处,眼前只有一条不算平整的土道,也只能在原地等候。

众人原先未能落脚,此时正好停下休整。

伏廷下马时刚好听见占儿在哭,乳母在车中哄个不停。

这小子向来很乖,平时哭的并不多。

他吩咐左右:“去抱来。”

一个近卫立即过去传了话,倒让乳母吓了一跳,还以为大都护嫌她照顾得不好,掀了车帘,战战兢兢将孩子送了出来。

近卫将占儿抱过来,伏廷接了,他倒是不哭了,只是还一抽一抽的。

伏廷拇指抹去他小脸上的泪痕,想说一句“男子汉哭什么”,可毕竟还小,拍了拍他的背,抱着他在附近走去了一旁的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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