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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50)

她掌中如触烙铁,用力掐了一下,如同发泄。

他沉笑一声,愈发凶狠。

有一瞬间,栖迟甚至后悔了。

男人与女人竟可以如此贴近,近到深入彼此,密不可分。

她仰头,急急地呼气吸气,身上觉不出冷,反而出了薄汗。

“下次还敢不敢了?”许久,她听见他在耳边问。

她努力转头,贴上他的耳,轻喘着回:“我也不知道。”

又是这般回答,伏廷已不意外了。

他又笑一声,咬牙,心说非制服了这女人不可。

不知多久,栖迟才终于感到被他松开了一下。

她轻轻动一下,却又被他抓住了脚。

伏廷捞住她,一双眼黑沉,如狼似鹰:去哪儿?

还未结束,他不说停,就没到停的时候。

直至朝光照到眼上时,栖迟才悠悠醒来。

睁眼的瞬间,便又记起昨晚的事,一张脸顷刻间红透。

悄悄往旁看一眼,身侧无人。

她竟像是松了口气,一手贴住脸颊,一手扶着胸前厚被缓缓坐起。

已是日上三竿。

床沿搭着她的衫裙,裙摆至腰处都已撕裂。

她记得昨晚是被扔在了地上的,大约是他临走时帮她拾起的。

也不能穿了,她心想他是故意放在这里的不成,反而叫她赧然。

想着昨晚的举动,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大胆了,不自觉地清一下嗓子,竟已有些发哑。

门推开,新露和秋霜走了进来,合上门后看向她,半遮半掩地笑:“家主醒了,早为您备下热汤沐浴了。”

栖迟拉高被子,轻轻咳一声,二人便立即收敛了笑。

她左右看一眼,问:“他呢?”

新露回:“大都护一早起身入营了,和往常一样的时辰。”

她若无其事地点头,脸上却更烫,心说这男人难道是不会累的,昨晚那般折腾她,今日居然还能起的那么早。

新露和秋霜不多站了,转头去为她准备沐浴。

栖迟以绸裹身,走入屏风,坐入浴桶中时,浑身仍酸痛难言。

这种事,竟然是如此痛的。

她手臂搭在桶沿,一身的气力仍未回来,颓然如倾。

新露取了软帕为她擦着肩背,无意间扫到她腰上,吃惊道:“家主腰后竟青了一大块。”

栖迟伸手摸一下,拧眉低语:“出去吧。”

如此私密模样,不想再叫她们看见了。

新露又想笑又心疼,忍住了,退出屏风。

栖迟手抚过腰,又想起昨晚身上的男人。

她想忍,一直死咬着唇不出声,直到后来,他手指捏开她唇,在她耳边说:想叫就叫,只怕你会哭。

她不禁往下坐了坐,水浸到了颈上,也漫过了急跳的心口。

看着水中映出自己泛红的脸,许久,才低低说出一句:莽夫。

第三十三章

日薄西山, 军营整肃。

罗小义追着伏廷的脚步出了军帐。

“三哥, 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对啊。”

伏廷一边走一边往腰上挂上佩剑,头都没回一下:“有何不对?”

“今日入军中时我明明白白瞧见你往身上灌了三桶冷水, 不是不对是什么?”

罗小义早就想问了,那一大早的,天还没亮透呢, 他一入营就瞧见他三哥立在军帐外,光着上身在往身上浇水。

他险些以为眼花了, 那可正当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光是看着都要牙关打颤,也就他三哥能扛得住了。

忍一天了, 直到现在要离营了才问出口。

伏廷接过近卫送来的缰绳,翻坐上去,面不改色:“冲个冷水澡罢了。”

罗小义忙也解了马, 坐上马背后上下一打量他, 什么也没瞧出来。

心想难道真就是洗个澡?

在那舒舒服服的都护府里不洗,到这军中洗什么?

这么一看, 倒是看出他身上胡服有些不同,虽和先前那件相似, 却分明是簇新的, 奇道:“三哥穿的是件新军服啊, 原先还没看出来,莫非是嫂嫂给做的?”

“少说些废话。”伏廷抛下一句,策马而去, 顷刻就出了营地。

罗小义一愣,不过也被他说惯了,根本不在意,赶紧又打马追上去。

一路疾驰而回。

罗小义跟着他回了府上,还要去继续教李砚习武,先往世子住的院子去了。

伏廷落得耳根清净,走入后院,一个仆从来报:有个商户送了待批的文书入府,已送入书房。

他想起来,是先前那个帮着抓到探子的铺子提过的,想要出境做买卖的凭证,便转向先去书房。

推门进去,书房桌上果然摆着份文书。

他拿在手里,还未处理,先扫一眼周围。

这书房里他已起居很久,皆是他的东西。

他朝外唤了一声:“来人。”

两个婢女很快进来听命。

“将东西都搬去主屋。”他说完,拿着文书出了门。

……

栖迟换了身高腰襦裙,腰带系得很松,是新露怕她觉得疼,特地没系紧。

左右都退了出去。

她仍有些累,斜斜倚在榻上,抿着新露刚煎好的茶汤,眼睛盯着窗口。

那里冒出头的一截细枝,已能看出些绿意了。

看到这个才察觉到自己来这北地已有多久了,却是才与那男人刚开始做夫妻似的。

她放下茶盏,忽而听见李砚的声音,又听见罗小义的声音——

“昨日教你的那两下练地如何了?走,去后面耍给我瞧瞧。”

栖迟动了动,缓缓坐起来,忽而听见有人入门,转头就见两个婢女捧着东西走入,向她见礼。

见完礼,婢女将手里东西规规矩矩地在房中放下,又退了出去。

她看了出来,是伏廷的衣物。

紧接着就又有人进了门,她一转头,就看见走入的伏廷。

铿然一声响,他解了腰上佩剑按在案上,另一只手捏着份文书,眼睛朝她身上扫来。

栖迟与他四目一撞,移开,竟有些不自在。

余光里,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反倒坦荡的很。

新露匆忙进门伺候:“不知大都护已回了,是否要传饭?”

他颔首,捏着文书在案后一坐,仍是那般随意的坐姿,胡服未换,就连胡靴也未褪。

栖迟看着这稳如泰山的男人,暗暗捏住手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日日都在这主屋里出入,所有的不自在都叫她一个人给占了。

新露很快领着人进来,摆案传菜,一面端水伺候净手。

栖迟起了身,走过去,在他身旁跪坐下来,看见了他手里的文书。

伏廷将手里的文书展开,察觉她在身侧看着,也没阻拦,只是看到文书上写的商户东家的户籍时,眼才朝她看了过去。

“清流县人。”栖迟瞄了一眼,说:“真巧,竟是我采邑里的人。”

她为了暗中经商,身份做得滴水不漏,有凭有据的,并不慌张。

伏廷又扫一眼文书:“清流县的人都这么富?”

她一怔:“什么?”

“否则因何你能如此富庶。”贵族受采邑,他不过问她的私钱,但料想也都是出自采邑。

栖迟眼珠转了转,轻轻点头:“大约是吧。”

“笔。”伏廷伸手。

新露连忙取了桌上一支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过来双手奉给他。

他接了,下笔如刀,在文书上批了字。

出境做买卖有风险,但正经商户又立了功,没道理不准。

栖迟看见,暗暗定了心,甚至还拿起筷子,为他夹了菜。

伏廷看了一眼,扫到她指尖,那上面都凝了一点青紫,不是在他身上,就是在别处掐的。

他早意识到自己昨夜有多狠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有些过了。

一顿饭吃完,天早已黑透。

房内点上灯火,新露和秋霜进来伺候安置。

栖迟梳洗过,转头看见伏廷自屏风后出来,已换上便服,就在床边站着,理着袖口,脸上不觉又是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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