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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干啥(11)

作者: 茶老汉 阅读记录

“你要回宿舍吗”叶树问顾念尘。

“不想回,你要回?”

“宿舍没人,晚上再回去。”

“我也是。”顾念尘点点头,“那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我送你的节日礼物。”

“好啊。”叶树笑着说。

堕落街上很多吃的,两个人随便走着,顾念尘让叶树决定吃什么。

“吃火锅吧,热闹。”叶树说,“我超能吃的。”

两个人都不吃辣,迎着服务员惊讶的目光点了个菌汤锅底。

“你室友也都不在?”叶树一边下肥牛一边问顾念尘。

“有一个还在。”

“对了,你学什么专业?怎么住我隔壁楼,还学数分?”叶树突然想起这个他老早就想问但一直没问的问题。

“学医的,当选修学的。”

“为什么没回家?”顾念尘问叶树,虽说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问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但他想问就问了。

“没有家,回哪啊?”叶树笑着回答,“你不也没回吗?”

“我家里没人,没必要回去。”顾念尘回答。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爷爷捡回去,他给了我一个家,但他最后也走了。”叶树喝了口椰汁说,“从我初二开始,便没有了中秋节。我们在一个小村子里生活,很普通的北方农村,初中只有在镇上才有。”

顾念尘停下了筷子,静静地听叶树说。

“初中时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让我住校,因为学校离家太远。我每星期放假回去的时候,总能看见他站在村头的杨树旁等着我。”叶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这些事情他没有跟人讲过,但今天晚上突然就想说出来。

“初二刚开学没多久,我的邻居跑来学校,跟我说爷爷走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在开玩笑。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吗?前两天来的时候爷爷还站在村口送我,和肉包一起。等我匆忙赶回去的时候,只看见白布盖着的人。”

叶树吃了块鱼豆腐接着说,“我当时一滴眼泪也没流,爷爷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他。等我再次放假的时候,走到村口看见那棵杨树,眼泪就突然下来了,回到我们的屋子,心里空荡荡的,我把自己锁在屋里哭了两天。眼睛都哭肿了,然后我就很少回去了。生命中的光突然熄灭了,我觉得自己成了一棵没根的树,表面枝繁叶茂,内里终将腐烂。”

作者有话要说:顾念尘:“你怎么把小树写这么惨?”(心疼)

蠢老汉:“有…有吗?”

叶树:“不惨不惨,一点都不惨。”(抱住顾念尘并向作者使了个眼色)

(蠢老汉于是赶紧溜了~

注:其实还好啦,真的不惨的,也不会虐的。

放假快乐啊,我今天和朋友一起粗去玩了,希望你们也都开开心心的!

☆、第8章

“我曾经颓废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这见鬼的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顾念尘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完全无心吃了,盯着叶树,叶树只是平静地讲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有天晚上,我梦见了爷爷,他说他去天堂找自己喜欢的人去了,他说希望我能好好地生活,长成一棵不惧风雨的大树,他说他终于摆脱了我这个淘气鬼暂时还不想看到我。”

“我从梦中醒来,像个普通的学生一样,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完初中,迈过高中,走进了大学。我很久都没梦见过他了,我都快忘记他什么样子了。为什么我都考上大学了,他还没有来看我呢?”

顾念尘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叶树也不需要回答。在火锅店喧嚣的背景音里,在街上闪亮的灯光里,这一方小桌子的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顾念尘看着叶树吃了会,筷子与盘子的碰撞声像一记记鼓点敲在他的心上,敲得他像胸口堵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

他从窒息中缓了会儿,开口说:“我外婆曾跟我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相信她就在星空中守护着我。你爷爷也一定是在星空中守护你祝福你,从未离开。”

叶树笑了笑:“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看回头想的人,有时候想起来晾晾晒晒下酒罢了,只是不掺杂感情的怀旧,挺冷情的吧”

“不要这样说自己,对痛苦的规避是人的本能,失去的如果没有再次拥有的可能,那么一遍遍的回想就是自我处刑。”顾念尘说。

顾念尘知道叶树的滋味,他也失去过至亲的人,不久前还和你说说笑笑,嘱咐你天冷加衣的人突然间就不在了,那种悲哀至极的感觉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叶树听见顾念尘的话心里像落了一片小雨,很细很细的雨,但却拂去了他心里积久的灰。

他知道希冀再次拥有那些美好的时光是愚蠢的,不去想是对自我的保护,但同时心底有种愧疚,仿佛自己忘了爷爷,忘了肉包。

他盯了顾念尘好一会儿,恍然中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但他知道是不可能的,顾念尘这样的人,如果自己认识那一定不会轻易忘记。

“谢谢你请我吃饭,听我倒垃圾。”叶树拿起椰汁,“就当这是酒,碰个杯。”

“荣幸至极。”顾念尘举起杯子,笑了。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别老绷着个冰块脸,把想勾搭你的小姑娘都吓跑了。”叶树笑着说,“看,就是这样,又冷了。”

他说着掏出手机,对着顾念尘的冷脸抓拍了一张,递过去让顾念尘看。

顾念尘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把叶树吓了一跳,手机也掉在了桌上。

“你手腕怎么啦?”他问道。

“没怎么啊。”叶树有点莫名其妙,他仔细瞅了瞅自己的左手腕,看见了一条很淡的痕迹,“你说这条疤吗?很小的时候就有的,这么淡亏你注意得到。”

“怎么弄得?”顾念尘追问。

“记不清了。小时候很皮,翻墙跳砖,爬树偷梨,磕磕绊绊,经常今儿摔个胳膊,明儿擦破点皮,谁记得伤是怎么来的?”叶树不在意地回答。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觉得很像勒痕。”顾念尘充满希望地问叶树,他还给了一点提示,希望叶树能记起来。

第一次见叶树的熟悉感,这一个月里和叶树一起上数分课,一起下课后吃饭回宿舍,还有今天晚上听叶树讲过往,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纵然过了十二年,纵然当年的熊孩子长成了礼貌温和的少年,纵然他不记得自己了,但顾念尘仍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来了D大,庆幸自己又遇到了他的小树。

————————

“你从南边来的,那你肯定没见过结冰的河,很厚很厚的冰那种,可以在上面蹦蹦跳跳。”六岁的叶树这样对顾念尘说。

那是顾念尘认识叶树的第一个冬天也是至今为止最后一个冬天,叶树像与好朋友分享自己的宝藏一样,放学后拉着顾念尘带着肉包来到了刚结冰的河边。

顾念尘心里有点打突,但看见肉包在冰面上跑得那么欢,叶树又在后面不断地催促,推着自己往前走,就小心翼翼地踏上去了。

初冬的河虽已结了冰,但只有几厘米的厚度,且越往中心冰越薄,一只狗的重量还可以,两个孩子的重量是无论如何无法承受的。

顾念尘走了几步,感受到脚下的冰有裂痕,就赶忙转过身,把叶树往岸边推,同时自己由于冰面太滑往后退了几步。

叶树看到裂痕跑上了岸,就在他到岸边的时候,顾念尘脚下的冰裂开,双脚陷了进去。

叶树一下子慌了,想跑下去拉顾念尘上来,被顾念尘阻止了。叶树下来冰面一定会裂得更大,非但不能把顾念尘拉上去,他自己也会掉进水里。

冬天的棉鞋和棉裤很厚,然而被水浸湿后,顾念尘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他试着自己走上来,可是河里很多泥,脚也冻僵了,无法前进,只几米远的岸边看起来很遥远。唯一庆幸的是水还不深,只到他的腰,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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