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干啥(58)
顾念尘给他发了一张图片，他点开就看到是九个词语，三行三列，最中间是新年快乐，其他的是健健康康、万事如意、平安顺遂之类，反正全是祝福的词，叶树看着看着就笑了，没想到那个经常面瘫的人会这样祝福他。
“新年快乐，小土，感谢你让我找回了自己。”
顾念尘看到叶树回过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摇了摇头，应该说感谢的是自己才对啊。
那张图是他自己做的，本想找几个词来夸夸叶树，后来发现太难了，没有合适的词语能够准确描述他，于是就改成了祝福词。
不过叶树应该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图片吧，如果自己不提醒他的话。
“这张图里有一个红包。”
叶树看着他的消息一头雾水，“在哪？”
“看字。”顾念尘言简意赅，“提示就这么多，明天十一点之前猜到就是你的了。”
“是口令红包吗？总共几个字，每个词都用到了吗？每个字的顺序是按词语的顺序吗？答案通顺合理吗？”
叶树一口气发过去一串问题，不过顾念尘只回答了前三个，是，九个字，是。然后他就留叶树自己猜了。
其实有思路很好猜，就是每个词里相同位置的一个字顺序排列，但是叶树显然没想这么简单，他用手机计算器算了一下，如果每个词里挑一个字，总共有二十五万多种可能的结果，而口令红包有次数限制，输错十次之后就只能五个小时之后再输。
所以他输错十次之后，就回去睡觉了，想着明天醒来再猜。
他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时候才早上六点，本来以为是江泽叫他起床，但迷糊中想起江泽说今天在这里歇着，明天再走。
没看来电显示，接通之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子，新年快乐，我觉得发消息没有诚意，就打了电话，我刚醒就给你打电话了。”
叶树看了看，确实是石嘉扬，“这才六点，你给我打电话？”
“对啊，我被我妈从被窝里拔|出|来，今天要早起去给我爷爷奶奶拜年。”
“哦，那你快去吧。”
叶树说完就要挂电话，听见石嘉扬在那边嚷嚷，“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祝福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句新年快乐都不说。”
于是他对着手机，懒懒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就摁掉了，接着睡觉。
大年初一第一天，怎么能不睡到自然醒呢？
叶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和江泽住的都是单人间，房间虽不大，但简约舒适。
他洗漱完走出去，看见江泽坐在大厅里和老板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老板在说，江泽偶尔点点头附和。
“厨房里有东西，想吃什么自己随便做，别把屋子炸了就行。”
老板看到他出来，对他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跟江泽讲话。江泽微笑着说叶树不怎么会做饭，自己要去帮他，然后拉着叶树进了厨房。
叶树被拉进来的时候还很迷茫，“你真的不认识这里的老板？”他又问了一句。江泽对大多数人都是冷冷的，更别提对别人笑了。
“不认识，他自来熟而已。”江泽说完问他，“你想吃什么？”
叶树经他一问，才发现确实有点饿，他也不怎么挑食，“随便弄点简单的，能吃就行。”
于是江泽就从冰箱里扒拉出一袋速冻饺子，烧开水，下了进去。
“我们老家大年初一的第一顿都吃饺子。”他淡淡地说道。
“我们也是，自己包的，里面还会放硬币。”叶树看看他，笑着说，“小时候我每次都能吃到，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后来发现是饺子多了一道褶。”
“可惜这次没有硬币了。”江泽看着锅里上下翻滚的饺子说道。
“有饺子就行。”
两个人分吃了一袋速冻水饺，味道也还可以。吃完之后，江泽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叶树，“压岁钱，毕竟你叫我一声江叔叔。”
“那我这声江叔叔可真值钱。”叶树嘴里这样说，但还是接过了红包，“江叔叔，要不要我给你拜个年？”
“你想磕几个头都行。”
“磕头就算了，祝您老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度过，明年还活在世上。”
“托你的福，我会的。”
叶树听见江泽说完这句话，突然心生一股冲动，想告诉他那个奇怪的男人，想跟他说世上说不定还有人在牵挂着他，但他最终忍住了。
江泽表面上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叶树感觉那是因为他经历过很多事情，看过很多事情，所有的一种淡然，而不是失去乐趣的无聊。
所以，没什么必要。
叶树知道他和江泽不是一路的人，偶然同走一段旅途，终将会分散，继续各自的人生。
只不过分散的时间谁都不确定，就像半年前的自己不确定有没有未来。
下午的时候他俩随便逛了逛，采购了一些东西，然后回到旅店歇息，等待着明天八点出发，踏上新的旅途。
叶树躺在床上，想起了顾念尘的图片红包还没领，于是他点开微信，给顾念尘发了个简单粗暴没有套路的红包。
顾念尘领了红包之后，以为他已经解出来图片了，就说：“聪明机智。”
叶树回给他一串省略号。
他回去看了看发现自己发的红包还在，就改口“大智若愚”。
叶树看着前后两个成语，不自觉地笑了，不管怎样这个人都是夸自己。
他又看了一遍图片，然后长按保存下来，对着口令框输入了每个词的第二个字，结果就跳出来了红包。
确实很简单，他之前试了每个词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都没成功，随便从里面挑字试着组成一句通顺的话也没成功，这次却成功了。
看看九个字，也不是一句逻辑通顺的话，一般人都是想藏头或者藏尾的吧，藏第二个也亏他想得出来。
第二天七点爬起来，吃过早饭之后，他和江泽接着往前走，他俩是打算走到正月初六，然后沿着不同的路往回走。
顾念尘假期回到家之后，和顾风相处还是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顾风不加班了，每天晚上六点就会到家，和顾念尘一起吃晚饭，虽然饭桌上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顾风鼓足了勇气问顾念尘想不想去一个暖和的国家玩，他有五天假期。不出意料地顾念尘拒绝了。
过完春节顾风就接着去上班了，顾念尘待在家里看书，偶尔出去看电影。
初八那天，他去找了一位心理医生。
医生问什么他答什么，但内心里总觉得自己在上空冷眼旁观。
最后医生说他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缺乏人际交流，给他开了点药，建议他多出门多运动。
顾念尘出来的时候，就想把药扔垃圾桶，思考了几秒还是没扔。
不管是不是庸医，先姑且尝试一下吧。
叶树和江泽回到S市的时候，正好是正月十五，S市外环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他们没有看到烟火。
叶树进宿舍的时候，被宿管大爷拦住了，说外来人员不能进入。
于是叶树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背出了宿舍号和室友的名字，以及辅导员手机号码，在宿管大爷惊恐的眼神中上了楼，依稀还听到大爷说：“这孩子是去非洲过年了吧……”
不怪大爷认不出，叶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点长，整个人显得有点阴郁，裤子上沾了很多泥，因为S市及周围的市这些天都在下雨，他俩又经常走小路。
一脸疲惫，嘴巴周围还有一层浅浅的胡茬。
换身破烂的衣服就是流浪汉了，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折磨，而不是欢乐地过节。
正月十六的时候，付哲和石嘉扬都回来了，看见叶树也均是一脸惊讶，叶树简单地说自己去徒步了，然后就被他俩拽着去理发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