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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D(15)

作者: 宋樵青 阅读记录

正考虑着要不趁时间还来得及赶紧在午休铃打响前跑回寝室算了,顾桕突然间看见远处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盒子,装香烟的盒子。

只见叫小潼的那位动作熟练地从盒子里抖了两根出来,将其中一根递向了倚在树上的沈途。

顾桕抿着唇,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幕,心中是希望沈途不要接的。

三秒后,视线中的沈途扶着树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伸出手,香烟夹到了指弯处。

离得远,顾桕不太看得清,只知道沈途夹烟的两指在他眼里是模糊的,可举动间的熟练度却清晰得恐怖,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刹那间眼前的人就变得像是从来也没认识过一样,他并非是对吸烟的人有什么偏见,可一想到沈途不过也就十七岁,是十七岁吧?应该没错,记得当时奶奶是这样和他说的,还不停在他面前夸自己孙儿有多优秀,但一想到第一次见他那位朋友时袋子里露出的香烟盒以及浑身的社会青年气息,是真的觉得突然就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

明明是今天早上还坐在一起复习数学例题的人,他一路从学校急急忙忙赶来就看见了眼前这幕,顾桕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不可否认,他早已潜移默化地将沈途划入了优秀的范畴,他认同他,觉得他也和自己一样,所以当突然发现在沈途身上出现了自己所不能接受的细节时,心中的看法猛地被动摇了。

最后朝树下望了一眼,顾桕垂眸,回身出了小区。

吃午饭的时间全花在赶路上了,顾桕趁着午休铃打响的前一分钟跑进寝室。

董逸人刚放下手中的哑铃,估计是没想到他能回来得这么早,见一个人影猛地窜进寝室吓了一跳,好奇问道:“就回来了?刚替你在被子里塞好东西呢。”

顾桕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踢了鞋爬上床。

“怎么了?”董逸人察觉到不对劲儿,来到他床边,“他家里真有人出事了?”

“没。”顾桕脸面对着墙,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物理练习册,“我没去,走到半路就回来了。”

董逸人摸不着头脑:“不是,你都专门为这事翻墙了,走到半路又回来是什么情况?”

顾桕没回答。敲门声突然响起,只见寝管阿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觑着眼站在门口了。

“哎呀,错了错了,姨!”董逸人往四周环顾一眼,全寝八个人就他没上床,立马缩着脖子连声认怂:“马上睡马上睡!”

“赶紧!”

“是是是。”

顾桕烦躁地将练习册罩在脸上,还好寝管阿姨出现打了岔,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逸人的问题。

赶回来的一路上他不停地劝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从小的生长环境过于正派,教育、思想、人生观,一切都是积极开放向上的,身边所有家人都在给他正面引导,所以才会导致突然见沈途动作熟练地做着一个不该他这个年纪做的事,尤其是身边还站着一个社会混混似的人时产生强烈的反感情绪。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抽烟嘛,每个人爱好各不相同,抽就抽吧这没什么。

抽个烟又不是杀人放火,不值得他一直纠结。

他现在主要就是在烦自己,觉得自己挺傻的,上赶着往人家身边凑,结果看见他好生生地站那儿和朋友唠嗑,就挺气的。

不气其他的,真的就只气自己傻,当然,还包括着劝了自己之后仍存在的对他抽烟的那一丝不适感。

下午没课,陈妈来教室点了十个男生去搬教材,没被点中的就安安静静坐教室里自己干自己的就行。

顾桕作为一个身强体壮、体型匀称、才十七岁净身高就达到180的男生,搬书这种需要体力的事却从来没被点中过,对此他也感到很奇怪。

这次要下发的教材有点多,见陈妈站讲台上犹犹豫豫地点不出第十一个人来,顾桕不愿意自己一直纠结沈途那点破事,想着找点事做做便自高奋勇地站了起来,“老师,我去吧。”

“行,那就你。”陈妈点了点头。

他们班离放教材的地方不远,没一会儿一队人马就陆陆续续地抱着书走进了教室。

顾桕将一摞书垒在墙角后朝自己座位走去,眼一抬就看见沈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低着头正在写东西。

他落坐,杵着下巴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划拉了快一分钟,想转身又不想转,矛盾得要死。

陈妈见教材都搬齐了,点了各科课代表上台发书,顾桕不幸在列。

作为个语文渣渣,他一直不能苟同于陈妈认命他为课代表这件事,但心里明白陈妈是怎么想的,估计是觉着做了课代表兴许能逼着他更努力点儿。

说起课代表,有一件事就不得不提了。由于是高中又是实验班,大家都一心扑在学习上,对当官这种事早就没了热情,高一选举班委时除了班长、生活委员这些真能锻炼能力的职位有人毛遂自荐往自个儿身上揽外,像课代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一律空缺,没人想上。

针对这种现象陈妈立马想了个主意,除了语文外其他科目的课代表全由抽签决定,语文之所以除外呢是因为陈妈早就考虑好了特意给顾桕渣渣留着呢。

分发完教材的某人坐椅子上又想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在后边的桌子上敲了一下。

沈途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抬头望着他:“怎么?”

“听说你上午请假了?”顾桕眼神扫到别处,语气有点生硬。

“嗯。”他笔尖点了点桌子上的试卷:“数学没考完。”

顾桕瞥了眼,原来他一直在写的就是上午考的那张数学试卷,这才发现,“从家里过来的?”

沈途没点头,只是慢慢地放下笔,“医院。”

话音刚落,顾桕方才自我安慰得勉强能接受的心里又升起了不爽感,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是吗。”

树下的那幕和刚才所说的话过于矛盾,顾桕想不用审慎的目光看着他都难,可想想又觉得可笑,老实说来这些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怎么了?”沈途听出他语气的不正常。

顾桕抿着唇,顿了好几秒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出来:“你骗我。”

“骗你什么?”

两人的眉头都紧蹙着,视线在空中碰触后相互凝视。

“算了,没什么。”顾桕收回眼,面色很不好看地转了回去,最后实在没忍住骂了句操。

并不是他矫情,骗了什么的确直说就好,该说的时候他绝不会犹豫。

可就在临说的那一秒,倏然想起来,这些事其实他都没资格管,才认识几天呢,人家说不定心里一准以为他就是个神经病呢。

陈妈不在,教室里闹轰轰的,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讨论考试题目,沈途凝视着前面顾桕的背影许久,慢慢地垂了眸。

胡侃的声音响起,林从和董逸人从后门走进来,看见顾桕后招呼了一声。

“怎么从寝室出来一个人走了?都不等等我们俩。”林从站在他桌子旁抵了一下,咋咋呼呼地问:“中午翻墙出去看见了什么没,沈途家是不是真出事了?”

顾桕将桌上摊开的书翻了一页,扫他一眼后嘴皮子都懒得动。

话音刚落,董逸人急忙扯住林从的校服下摆咳嗽两声。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中午顾桕的情绪来看,无论发生什么此刻都不宜多说话。

“怎么了?还咳上了?”某人还在状况之外。

董逸人挤弄自己的右眼,拼命给林从暗示,沈途还在后边儿呢,真不知道自己兄弟是真傻还是眼神不好,整一人说起话来就同个二百五似的,半点智商也不用:“少说点话你。”

“话都不能说了?”林从疑惑:“不是,怎么了,打什么哑谜呢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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