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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D(83)

作者: 宋樵青 阅读记录

深吸一口气,发送出去。

——【沈老师生日快乐啊。】

发完不敢继续看,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起身离开,一气呵成。

走到了小区外一家蛋糕店门前,顾桕推门而入。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店员笑着迎过来,他将图片中的蛋糕给店员看了一眼。

“这个就是在我们店里买的,没多久呢,我还有印象,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来过。”店员是个年轻女孩子,一看就对长相这种东西很敏感。

不用猜顾桕也知道是沈途,“如果现在做的话要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不过要加价,我们店正常情况下是只接预订单的。”

“好,给我做个一模一样的,上面的数字我来写,我在这儿等。”

“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顾桕攥着手机,等蛋糕,也是在等回复。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手机一直安静着。

直到蛋糕做完,回复也没等来。

两个小时了,看得见早看见了,看不见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想看见。

顾桕拿着店员递来的草莓酱,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地下笔。

“1”

“5”

“0”

零字结尾时,眼眶彻底红透。

店员看着他,愣了,“你没事吧?”

顾桕侧了侧头,“没事,我拍张照,拍了赶快包起来。”说着有点仓促地拿出手机。

店员打量他几眼,“啊……好。”

拍完将照片发送成功,顾桕再次编辑了一句话——【宝,十二点之前回我好不好?】

“呐,您的蛋糕,请提好。”店员将盒子递给他。

顾桕抬头,将手机放回了口袋,接过蛋糕后走了出去。

☆、第五十七章(一更)

再次来到长椅旁,顾桕将蛋糕放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

双脚早已冻得无知觉,站着原地走几步可以暖和暖和。

冬天的黑夜来得早,蓝黑色的墨汁泼了整片天空,昏沉沉地罩下来闷得人头脑发懵。

顾桕重复地将手机拿出又放回,依旧什么信息也没有。

几个小时过去,气温越来越低,二哥打了电话过来,他只说自己在林从家,可能很晚才能回。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顾桕等得全身发冷,脑仁疼,心情由最初的焦急心闷渐渐变得冷静。

眼睛涩涩的,他握拳揉了两下,睁眼时一声轻轻的“喵”传来。

下意识还以为是散文在叫,但不可能,散文现在在家,吵架第二天他就已经将所有东西包括散文一起带回家了。

脚下走来一只肉肉的本地猫,看起来不像流浪猫,很干净,养得很好的样子。

顾桕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情绪,蹲身后朝它伸手勾了两下。

“你好。”好几个小时没说话,开口时嗓子是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自己都愣了下。

肉猫听到倏然的一声你好,惊得一耸背,惊慌地看着他。

顾桕淡淡道:“吓到了?不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肉猫继续喵了一声,细细小小的,这下好似不怕了,往顾桕腿边靠。

顾桕伸手撸了撸它的肉背,毛顺滑得不得了。

用脑袋顶了顶顾桕的手心,它又走到长椅旁,望着上面的蛋糕盒子喵了一声。

“要吃吗?”顾桕偏头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喵~”

“给你吃好不好?”顾桕将手机攥得很紧很紧,掌心硌出深红的印迹。

“喵~”

“马上就给你吃。”顾桕指尖点了点它的脑袋,考虑半响后深吸一口气。

打开手机,终究是拨通了沈途的电话,“再等一分钟。”他轻声道。

手机中传来接通后的嘟嘟声,嘟了很久,一直没人接。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心,顾桕抿了抿唇,选择了挂断。

其实这都在意料之中,无所谓地笑笑就行了。

就当都过去了。

“来,”他起身,将盒子揭开,直接拿了个叉子出来,自顾自说道:“你能不能吃奶油?要不就只吃蛋糕?”

“喵~”

“小途!”黄莺几个小时前就一直等在门口,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等到沈途,清瘦的身影自小巷中走出,嘴中衔着烟,夜色中惹眼的火光。

“姐。”沈途顿步,蹙了蹙眉,将烟夹在指尖。

“怎么不接电话?”

“事情来得急,出门时忘带了。”

“柳姨没事吧?”黄莺也是晚上才听说,柳姨由于最近劳累过度被送去了医院,家里女儿从外地立马赶了回来。

“回去了。”他语气很淡,将烟灭在红砖墙上,生出个深色的圆点。

“不要紧吧?”

“年纪大了,以后得好好休息。”

“那下次还跟不跟你去梅城那边?”

“不去。”沈途脚尖碾在地面,口中苦涩,一整天什么也没吃,只喝了几口水,现在胃里翻江倒海,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所有事情都来得太讽刺了。

黄莺沉默几秒,道:“小途,要不咱俩好好谈谈?”正是因为不太放心才会特意等到现在,从小到大,她对沈途的性格了如指掌,敏感、悲观,但凡是出了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怪自己。

除此外,最拧巴的一点,喜欢用冷态度和淡漠的方式推远自己亲近的人。

当年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出意外,无论如何也是怪不到他头上的,可那件事偏偏就被他拧巴上了,成了他们一家搬往梅城的原因之一。

为奶奶治病是更重要的原因,但不想继续给其他人造成麻烦也是真的。

“好。”沈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能有个人陪着聊聊也好,再这样下去,真怕自己要撑不住了。

奶奶去世,突然间唯一的血脉情感依存全没了,浑浑噩噩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原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宋医生提过很多次,可……还是接受不了。

而现在,柳姨也去了医院,好在只是劳累过度没大问题,不然得自责死。

硕大的书房透出一股木香,窗户没关,蒙遮的帘子被吹得一张一合,狠撞在墙上砸出噗噗的闷响,书柜倚墙而站,乘着一本本页边泛黄的故事像是要钻进人心里。

“读书的事,你自己是考虑好了过段时间回梅城?”这是黄莺一直在担心的事,柳姨不跟着去了意味着要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生活谈何容易,更何况没多久就要升高三了。

沈途启唇,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

经济方面没有困难,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可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至于情感羁绊方面,现在,在哪儿都是一个人,无所谓了。

既然如此,该在哪儿就在哪儿吧,学籍还在梅城一中,那就回梅城,更何况,他怕还有人在等他。

对于顾桕,沈途心中是矛盾的,这种矛盾比两人间第一次出现问题时更深更严重。

记得那天晚上,从奶奶的房间中走出,他在黢黑的夜晚坐在亮堂堂的客厅里,脑海一片空白。

顾桕带着暖意跑到身边来时,下意识想躲。

只想躲,除了躲没有其他想法。

抬眼,蹲在自己腿边的是萦绕着光与热的顾桕,再低头看看自己,像刚失足掉落进了阴沟里,满身臭泥。

怎么能不想躲,只觉得干脆躺泥里别爬起来了才好。

一念间,一事生,沈途被打回原形,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顾桕猜的是对的,他的确不想耽误他,一点也不想。

想起什么来,黄莺犹豫着问:“你回梅城,是不是因为……顾桕?”两人信件往来间就此谈过很多次,沈途知道黄莺懂自己,所有从没避讳过。

“……”沈途撑在书桌上,双手累极般覆在眼睛上,“我不知道。”

仅仅四个字,黄莺明白了,无论回去是不是为了那个叫顾桕的孩子,总有一点是确定的,自我否定与责怪的心理又在作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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