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D(89)
“真的。”
“那冷不冷？”
“不冷。”
“看看。”顾桕做了以往常做的事，要他把手伸过来。
沈途犹豫了片刻，四周人太多了，且都是些同年龄段的人，一开始两人到来时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所以才会往角落里站。
顾桕知道他担心什么，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没事，反正又不认识我们。”他们俩的关系早已获得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的认同，与这些陌生人无关。
听顾桕这么说沈途笑了笑，便也觉得无所谓了，伸手过去，其实他一直觉得用感受手的温度来证明冷不冷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顾桕攥着他的手紧了紧，小老头似的抱怨了一句：“不算太暖和……来之前让你多添件衣还不听，等会儿一坐两三个小时，还没有空调，肯定得冷。”
“……”沈途没和他争，知道自己争也争不过。
静了片刻，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是什么？”顾桕晃神中倏然看见了小巷的尽头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隐隐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
沈途抬眼望了过去，蹙眉，太远了，隐隐约约只能看见身形……两人好像是在拉扯争执。
顾桕心下一惊，儿时的回忆全部涌进脑海……不能怪他想得太严重，这种思维是跟着心里阴影一起来的，看见这种场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与儿童拐卖与绑架有关的所有可能性。
正观察着小巷那边，身旁的人群突然有了动静，比赛到了进场阶段，几分钟前已经开始入场了，人群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哭声再次传来，应该只有像他们俩一样站得这么偏、离巷口这么近的人才能听见。
“我去看看，你先赶紧进去！”顾桕匆遽地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内不入场就相当于考试缺考，丧失比赛资格。
沈途听他如此说，肯定是放心不下，想跟过去。
“你干嘛！”顾桕才跑了一步立马顿住，转身瞪了一眼，“疯了？比赛啊！”
沈途沉默半响，像是在考虑孰轻孰重，攥了攥口袋中薄薄的一张决赛入围通知书，指弯都泛白了。
“不去了。”顾桕突然抿了唇，凝视着沈途，“我不去了，可能是哪家家长在教训小孩，不重要。”他再次看了眼时间，拉着沈途就往比赛唯一的入口处跑，到了工作人员面前催着他把证件什么的都拿了出来，带着他做完了该做的，推了一把：“赶紧！比赛比赛！”
沈途最后看他一眼，犹豫几秒后快步去找工作人员发放下来的小纸片上的房间。
姗姗来迟，好在没晚，赶上了最后一分钟。
可坐在指定的比赛房间里后沈途开始心神不灵起来，没这么简单，依顾桕的性子，不去是不可能的。
的确是不可能，看着沈途走了进去直至连背影也看不见后顾桕立马转了身，拼了全力往小巷里跑，隐隐的哭声还在，但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小巷尽头一定还有路可以转弯，现在只能希望自己跑过去时人还在。
大概花了几十秒，当顾桕跑到尽头时正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猛地甩了巴掌扇在一个小女孩脸上，啪的一声，很尖锐的响，刺得顾桕心中一痛。
“你干什么！”顾桕旋即冲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句。
“哥哥……”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见有人跑出来制止，哭得更委屈起来，即使是陌生人也是救命稻草。
“家事！你一小屁孩儿有什么好来掺一脚的？！”中年男人怒骂一句，像是刚喝了酒，脖子和脸都红得不正常。
顾桕蹲在小女孩身旁将他抱住，不太信地问了一句，岂料小女孩点了点头，说是她爸爸。
中年男人狂然一笑：“说了是家事，我一大男人管管自己女儿都不行了？！”
小女孩还在哭，虽然承认了是她爸爸但显然一点也不亲的样子，很是可怜，整半张脸都是红的，胳膊上还有淤青。
顾桕倒是没有因为他们俩的关系而退缩，刚刚那巴掌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小女孩看过来的求助目光，厉声责问道：“是家长就可以打人？”
中年男人见他居然还没完没了起来了，开始不耐烦：“老子打了怎么了？没我没她！你一外人管得着吗？！”说完走过来胳膊就朝顾桕招呼上了。
顾桕向来就是个血气方刚的，再加上十年的散打功夫在那儿，一点也不怵地站起身推了他一把。
男人本就喝了酒站不太稳，一个踉跄之下更加恼了，像是存心和顾桕作对似的，也不攻击他了，一脚踢过去想蹬小女孩。
亏还是自己女儿，顾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起身时已经拉开了些距离，离得有些远了。
就在以为自己要护不住小女孩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一旁跑了出来，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很快地闪退了几步。
待看清，顾桕愣怔。
……
沈途。
原本此时应该坐在教室里参加比赛的沈途，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马上就要完结了……不会写到高考结束……
☆、第六十二章
出警局时已到了下午一点多，两人原以为仅仅是碰巧遇到的一场家暴事件，没想到去了警局才知道女孩的妈妈早在几天前就已报案，原来是因为其父亲嗜烟嗜酒爱赌博，女孩的妈妈早在多年前就与其父亲离异，离异后小女孩跟了妈妈。
但就在几天前，小女孩在放学时失踪。
没错，就是被他爸爸带走了，想以此为要挟找女孩的妈妈要钱还赌博后欠下来的债务。
好在最后在警察的协调下妥善处理了所有事情，最后小女孩被她妈妈带回了家，顾桕和沈途算是放心了。
但处理完这件事还不算完，顾桕出了警局后一路气冲冲地回了酒店，全程没和沈途说一句话。
沈途很清楚自己哪儿惹了他，跟着后脚也回了酒店。
首先顾桕不得不承认，如果当时沈途没出现一把将小女孩抱退，可能那一脚就要挨在她身上了，可即使如此，他仍私心觉得沈途不应该跟出来。
顾桕知道这比赛有多重要、沈途有多认真在对待，因为赛前有好几个晚上，如果不是顾桕见时间的确是晚了故意去沈途旁边闹他挑他的火，肯定是没那么快就能上床睡觉的。
不知道他在准备些什么，只知道每天都在为比赛做准备就对了，并且每天熬夜熬得特晚。
可就因为一个意外，最后居然连比赛都没参加，估计就只进去坐了几分钟立马便出来了。
顾桕又气又恼，但又找不到源头，因为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跟出来，他们俩这也算做了桩好事，可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是沈途不能参加比赛……顾桕肯定不愿意。
顾桕回了酒店整个身子躺床上，鞋也没脱，半吊着，脑袋闷在被子里。
沈途后脚跟了进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拉了拉他脑袋旁压得紧实的被子，“再闷得闷坏了。”
“你闭嘴。”顾桕扯得很紧，没让他得逞。
沈途当真没说话了，沉默地坐在床边。
其实当时他只考虑了几秒，坐在比赛的那间教室里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很怕顾桕会出事，很怕很怕，即使他很重视这场比赛，但他更重视顾桕，比赛每年都有，今年错过了明年可以再来，但顾桕……不行，每分每秒都要看着。
于是根本没过多纠结，沈途坐了仅一分钟不到就和监管比赛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自己退出，匆遽地跑了出去。
见沈途真不再说话，顾桕先憋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蹙眉怒视他，“我怎么和你说的！比赛要紧！前脚把你送进去你后脚就跟出来了？！”
怎么以前没见着有这么厉害？
沈途没他那么情绪激动，轻飘飘堵了一句：“那你答应了不去不也还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