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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就该抱住你(41)+番外

作者: 湛夏 阅读记录

说起这个,还有邮票,那是写着年份的纪念邮票,她硬是拿去贴明信片了。扯下来塞包里,不论去哪游玩都往家里寄一张明信片。

她说这样才能实现这些邮票的价值,反正邮票终归还是回到了手里。

比如说他的功勋奖章。

那是他一生的荣耀。

比如说她高中的日记本。

小物件,离婚的时候她没想起来带走,封皮上还写着火星文,里头却不是小情小爱,无病呻/吟的句子,而是对未来科技发展趋势的分析,那时候她就很有志气。

可她从不在发生国际大事的时候抒发胸臆,哪怕当时钓鱼岛事件激起民愤,她也只是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沿着雄鸡的轮廓把钓鱼岛圈了进去。

比如说他在军校时写的文章,现在又有不一样的看法。

彼时他才华横溢,写的是针砭时弊的独到见解,洞穿世事后再添点睛之笔,总结的却是看起来无甚关联的历史规律,是真知灼见。

他们本来就是很登对的两个人。

当初热恋的时候,两人隔着万水千山,一年难见一面,见不着,心里惦记着对方,打个电话都觉得甜。

见了面,更胜新婚,亲呀抱呀,光是那个热乎劲儿都是掺了糖的。

一个黑了瘦了,一个白了胖了,可对方化成灰都能认出那副眉眼,面面相觑,眉开眼笑地看着对方,亲昵地叫对方的名字。

谈恋爱谈恋爱,谈的是恋爱,跟在一起能做什么没关系。

说到底也没什么可干的,看场电影,逛逛街,下馆子吃顿饭,期间细心观察,摸索对方的口味,讨论讨论共同话题,从谈吐中剖析对方的性格。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几次接触就把对方的底摸透了。

学什么专业,有什么兴趣爱好,参加了什么社团,有什么一技之长,唯独没提起过姜郁的父母。

她父母二人皆是英年早逝,时光永远停在了不到四十的时候。

白发人送黑发人,接着几位老人相继过世,他们结婚前就剩姜郁的爷爷还在世。

席漠燃的爷爷那叫勤俭,姜郁的爷爷是实打实的抠门,想从他手里骗几个子儿都不行,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可临近去世的时候,给姜郁塞了一把零花钱,让她好好读书,将来光耀门楣,嘱咐她如果有人故意在她面前问她父母,就拿棍子撵,给那群不给自己积阴德的兔崽子头上开瓢。

头两年姜郁扫墓扫得勤,过年去,清明去,忌日去,一个坟头上放一束花,擦擦墓碑,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问个好,说自己过得很好。

她也从来不迷信,给他们烧纸钱。

后来渐渐从几个月一去变成一年一去,两年一去,干脆不去。

如果没人动祖宗坟头,她去仿佛扰了他们清静,因为后头几年,她过得不算开心,这就好像没混出名堂的学生避着恩师一样。

只有和席漠燃结婚那年,她带席漠燃上山见过。

每次临别前席漠燃总是会给她买很多水果,跟她坐在路边,拿黑色中性笔在果皮上瞎划拉。

给那些橙子香蕉苹果画上鼻子眼睛,嘴里念叨,这个是我,这个是你。

就像五六岁的孩子在纸上画一家三口,说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是寄予了深厚感情的。

通话的时候说哪个水果好吃,也是双关的。

因为喜欢的不是水果,而是送我水果的你。

现在他们虽是老夫老妻,但姜郁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种说法,尤其是用那种油滑的腔调笑着说“都老夫老妻了,我跟你谁和谁哪”。

她觉得夫妻之间需要保持舒适的距离。

彼此了解,又彼此认新知。

男人总是想收回一些尊重和心力才会说出这种浑话。

女人从来不这么说。

好在席漠燃拿捏得当。

九月刚开了个头气温就降了,秋老虎叫唤了两声,出奇闷热,接着气温一下降了十几度,得穿长袖了。

春秋短,冬夏长,再过不了几天,又要换袄子了。

天气预报上,除了今天有太阳,明天后天大后天是连续三天的雨,这礼拜最后两天都是阴天。

姜郁叫席漠燃收完家里的残局,顺便把他们床上的四件套洗了晾了。

她歪在沙发上选家具。

席漠燃的意思呢,是等危险期过了,跟她去家具商场和木材市场瞧瞧,考察考察实物。

姜郁虽然没有洁癖,但也爱干净,自从上次看某些人像流民一样在商场安家以后嫌弃得不得了。

席漠燃故意逗她:“那网上的你看不见,还不是不知道内情,说不定被几百人坐过了呢。”

姜郁咬牙切齿叫他大名,叫完又崩溃。

还真有这个可能。

席漠燃给她出主意,看起来正儿八经的样子:“这样,你买床先买木头板儿,床垫买新的,塑封好的。桌子椅子你买没组装好的,送过来咱自己装。”

姜郁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今后会花三倍精力搞设计,多收了六十几个快递。

床单被褥洗了没法午休,夫妻俩坐在床上玩拼图,拼图正面是五大洲七大洋,背面是用英文写的全球山脉介绍。

这是姜郁在英国交换的时候买的。

姜郁到英国以后,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最为痛苦的当属饮食习惯,英国人做饭喜欢用清水煮菜,实在难以下咽,她在那儿一年,是靠腌制的各种酱料拌饭活下来的。

去交换的那一年她大三,和席漠燃确立恋爱关系没多久,席漠燃刚参加工作,忙得晕头转向,初到新单位,人事都要重新熟悉。

区区一个中尉算什么官儿?

就是一新人,甭端架子摆谱儿。

部队是最讲实力的地方,不干出点儿成绩来,别说下头的人不服管,上头的人瞧不见你的锋芒,蛰伏个三年五载是常有的,更多的是以两年为期,压根留不下来。

席漠燃是个上进的小伙子,和所有人一样,精力有限,夹在事业和恋爱中间,左支右绌,有些为难。

姜郁见到他这个捉襟见肘的模样很识趣,打着商量说那我去申请交换好了。

席漠燃低声下气地说你别生气,我不是觉得刚跟你谈朋友可以随便分手,你别出国,我抽空来找你。

姜郁鼓起勇气说,要不我来找你吧,能见你吗?

席漠燃笑了笑,说,可以探亲。

席漠燃在军校的时候穿的是学员服,工作了穿的是正规的常服。

姜郁在他单位门口看到他,都被他帅傻了。

从小就跟当兵的打照面的人有一种情怀,或者说情结,按理说见多了会乏味,可她每每在路上看见像他这样穿着制服的男人都会频频回首,以至于走着走着就撞了树。

现在有一个这样的人站在她面前,还是她专属的,自然高兴。

席漠燃一眼看到她,一溜烟小跑过来,没急着往里面走。

门口站岗的盯着他,他也不好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给她擦擦满脸汗,问她怎么打着阳伞都晒黑了。

姜郁不吭气,盯着脚趾头看。

席漠燃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原本璞玉一样白嫩的脚丫上留着另一双鞋的印子,俨然是平时常穿的那双鞋留下的斑马纹。

为了来见他,她精心打扮,洗了头,化了装,穿了漂亮裙子,连鞋都是新的。

席漠燃心里头乐开了花,牵过她的手,走在迎光的那侧,给她挡太阳,把伞没能遮到的小腿也挡出一片阴影。

别的地方没法让她参观,席漠燃把她带到了自己宿舍,开了空调,给她端茶倒水。

恋爱谈了两个月,堪堪进展到拉手的地步,姜郁坐在那儿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就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她进来也不乱动他东西,怯生生地张望,固然觉得冒昧,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摸一下你的肩章吗?

席漠燃穿着这身衣裳,全身都是荷尔蒙,跟她挨得极近,说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