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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就该抱住你(43)+番外

作者: 湛夏 阅读记录

说完他装模作样掰着指头数,“我给你算算,你刚上了四年班,二十六岁,到六十岁退休,还有三十多年熬呢。”

“说得就跟你不用上班似的,你比我还惨呢。这几天都落下多少作业了?我读了二十多年书,那是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骨,没请过一天假,逃过一次课。”说到这里她感慨,“人真是这样的,没意识到别人对你多严苛,生活给你带来多少磨难的时候,吃再多苦都不会想流泪,就像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说有时候挺讨厌马克思那种点破了事实的人的。”

席漠燃不紧不慢地说:“人还是要以愚昧无知为耻的,保不齐什么时候你就自己醒悟了,到时候又后悔自己醒得太晚。叫不醒的人就像扶不上墙的烂泥,烂泥是不需要思想的,用来种点花花草草也算用得上。醒了,知道苦知道累,会努力改变。改变不了,回去做烂泥,改变得了,成栋梁之材,也是个飞跃。苦干蛮干怎么知道走的不是歪路?不该走捷径,不等于不知道趋利避害。我知道你没雄心壮志,也没贪念,升到这个位置你就满足了,所以我不说什么。但是我还是提醒一下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打擂容易,守擂难。现在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什么都不怕,就怕人比人,你不跟人家比,人家要和你比,闲话听多了免不了会动摇。不管别人嫉妒你,还是你嫉妒别人,都不是好事。”

姜郁反问他:“那我要跟人斗得你死我活,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热闹?”

席漠燃说:“所以你先得拿热闹给别人看,你得知道,看热闹比看笑话强。”

姜郁怏怏不乐,也不跟他打口水仗了,心里想着,是对是错,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等她回去上班,发现席漠燃真的是神了,公司里真又空降了一个总经理。

男的,二十九岁,海归,美国那几所拔尖的名校里镀了金的,据说是个绝世高手。

这阵子公司比较乱,走了一些老人,陆司南可能把她和那些墙头草混为一谈了。

但她觉得更可能的原因是她请假请的太频繁了,超过了合同里给的假期时长,怀孕后期还要请产假,出于人道主义,陆司南准许了,但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最后还是找了一个男人把持局面。

大家都管那个男人叫夏经理,姜郁懒得记他叫什么了,不太待见他。

倒不是怕他抢了她的风头,是这个人太拿自己当人物,拿着鸡毛当令箭,管起她负责的工作,越了界。

最给她心里添堵的是相处时的细节。

上班那天早上,她正好和那个姓夏的打了个照面,一起进的电梯,她抱着一沓文件,拎着包,腾不出手来摁楼层,叫他帮忙戳一下。

他绷着脸装没听见。

她又喊了一声,客客气气地说,麻烦你帮我摁一下十七层。

他这才动了动手指,戳了下“17”,说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柔柔弱弱的女人,连搭个电梯都要别人帮忙。

她听了生气,也不敢说什么,陆司南委任的人,就算官大一级她也不敢压人。

之前开祝蓉西是因为那姑娘太过分了,现在她要是打击报复,真成小肚鸡肠的人了。

替别人打工就是这样的,当再大的领导也不敢耍横。

可有的人鼻孔朝天,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和他共事总是起摩擦。

油滑的讨厌,不近人情的也讨厌,在职场里呆的越久,就越想念只用考出高分的学习生活。

她突然想去考个研,钻研钻研学术。

哪怕在导师手底下当个小喽啰,也是为人类科学做贡献。

像她这种尽心尽力吃苦耐劳的姑娘,导师们最喜欢。

要是嫌国内学术氛围不好,也学着那个姓夏的去国外镀层金,回来还不照样是香饽饽。

当初她本有保研的机会,打最后一梭子前,朝夕相处的室友来求她,说自己是苦出身,寒门难出贵子,家乡的父老乡亲都盼着自己光耀门楣,只要她退出名额竞争,自己就能上。

这个室友之所以求她,是因为知道她收到了四大里其中两家的offer,有了后路,而自己就指着保研续命了。

姜郁不是慈善家,但也不是大恶人。

这姑娘大一来报到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把行李扛到宿舍的,也是第一个到的,没有急着占位置,而是故意出去了一趟,等大家都到齐了才回来,看到最后剩下的空床,把床铺好。

她家里头非常拮据,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都要去打工挣钱,打两份工,不分昼夜,把自己累病了,还烧着又继续,身上有一股毅力,也可以说有一股蛮劲。

有拿保研名额的希望,成绩本身就是数一数二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满以为自己能成功保研,实习没认真干,跑去干了赚钱更多的私活儿。

可这样一单私活,两三个月都不能遇见一次。

姜郁觉得她真的是拎不清,问她,就算我退出,不一定没有别人顶上来,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呢?

她室友说不可能,我数了排名的,你退出我肯定能上。

打听得这么仔细,数排名的操作都用上了。

姜郁又问,万一结果跟你想的不一样呢?

她室友说,如果真有万一,那我就去参加统考吧。

就冲着这腔热血,姜郁松口了。

那时候她并没有多想读研。

要说读研是为了结识了不起的朋友,第一学历在这里还不够吗?

要说读研是为了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体面的工作已经有了,干三年和读三年出来工资差不多,先工作先挣钱,要经验有经验。

像他们这种高考考得不错的,只有逃避工作或者打心眼里热爱学术才会读研。

现在的姜郁两种目的都有,甚至还有点想读博。

如果考得上,她真去读,读到三十岁。

姜郁把自己的想法跟席漠燃说了以后,老干部非常赞同:“可以啊,但现在都九月中旬了,马上都要报名了,你专业没定,资料也没买,十二月底就要考试了,能赶上趟吗?”

她有自己的考虑:“今年算了吧,我想和海狄共渡难关,明年开春,单位招新人了我再走,正好不用请产假了,等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开始备考,半年多的时间呢。”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席漠燃揣摩了几天跟着他的人的意图,猜得差不多了,想印证一下,在戚澜珊跟踪他的第四天,把她戳穿了。

他把那辆车截下来,站在距那辆车二十多米的地方,沉默看了眼车牌号,敛神敲了敲自己的车顶盖,说你过来,上我车。

戚澜珊这回是亲自出马的,在副驾上迟疑了一下,和车里她雇的人打了声招呼,听话地上了他的车。

席漠燃把她带到了附近的咖啡厅,依照她的意愿给她点了一单。

之前在萧尊尧的场子里他之所以把话说那么绝,是不想跟她纠缠不清,表态得表清楚。

一个人觊觎着你,对你心怀杂念,图谋不轨,还伤害你最亲近的人,脾气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也是会爆发的不是?

但那时候他不知道这姑娘有病。

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他这个人是真的面冷心热,看起来威严肃穆,对人总是体贴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跟姜郁呆久了,人更温柔了,不想再追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他对戚澜珊说:“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肯定比我清楚。你整天围着我转,这么不死不活地吊着,真的能找到乐趣吗?我听说你前阵子住院了,这还没几天,又一声不吭跑出来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爸想想。他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没日没夜地操劳,还要担心你。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他,跟我爸坐一起,眼神还是那么坚定矍铄,可头发全白了,俩人像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你就给他省点心吧,上次见你还有人要杀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有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的问题,该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