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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专治各种不服(18)

“然后呢?”赵平安敲敲桌角,提醒这个总是跑题的心腹宫女。

秋香眨了眨浓睫大眼,“她那个地方守得可严实,还有几个太监身上是有功夫的,我一直无法靠近。日子一天一天过,我找不到线索很着急。”

“直到你发现了那个暗沟?”绯儿接口道。

“是啊,这是天助我,不是,天助咱们公主啊。”秋香点点头,像一只做了大好事,急于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接着她吸了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了一遍。

原来她无意中找到暗沟后,等入了夜,宫禁开启,各阁院下了锁,就穿了水靠,顺着暗沟的外缘钻进蒋尚宫的院子。

那院子是个“目”字型小三进,地点偏僻。

蒋尚宫数月前才换住在这里,声称患有心疾,听不得吵闹,从不许人随意靠近。

这种地方大小叶氏必不会来,若非有前世记忆,赵平安也不会无故出现。所以作为大江皇宫中最高品阶女官的意思,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无人来违逆。

于是这院子严格说起来,算得上与世隔绝了。

不过秋香却发现,第一进里住着在蒋尚宫身边侍候的太监宫女。

第二进正院,是蒋尚宫和两个最亲近的手下居住。

蒋尚宫似乎真的厌烦人多,过度喜静,就连那几个有功夫的太监也止步于此。

第三进的小门通着正院侧面的走廊,居然是锁着的,钥匙在蒋尚宫自己手里。

然后秋香又发现,这暗沟足够长,土质没那么坚硬,她悄悄挖了半夜,居然就通向第三进角落的废弃枯井。

越不让人看的,就越可能有古怪。

深信这一原则的秋香觉得,所有的秘密就在这个后院里。可惜这时天已经亮了,她怕乱跑会被发现,就生生趴在井下暗沟里一天。

她听见蒋尚宫开了锁,带着两个心腹进来。

听到有咳嗽声,哼哼唧唧的痛苦之声。

闻到了药味,还有蒋尚宫的低泣。

最重要的,她听到蒋尚宫那两个心腹的嘀嘀咕咕。

巧得很,她们就坐在废井边上说话。

所以秋香算不得调查线索,简直是敌人直接讲给她听的。

男人名叫刘镜,才十九岁,本是蒋尚宫徐州老家来投奔她的远房表弟。

刘镜年纪虽小,也没什么本事,偏偏长了一幅花花肠子。仗着长相俊秀,嘴头又甜,没多久就把深宫寂寞的蒋尚宫哄上了床。

两人好了一年有余,蒋尚宫愈发的离不开,每每以出宫办事为名私会。

恋*奸*情*热之下,蒋尚宫为求长相厮守,趁着先帝大行的忙乱劲,也不知怎么就胆大包天、失去理智,直接把小情人弄进宫来。

平时就装成宫女的样子,说是佛性高深,潜居后院,陪蒋尚宫理佛的。

“我呸啊。”说到此时,秋香愤恨得忍不住骂,“说什么不好?有这么侮辱佛法的吗?也不怕给天打五雷轰!”

“雷神是我大道教的神,恐怕不给佛家用。”赵平安开了句玩笑,示意秋香接着说。

后来就简单了。

入宫一个来月,刘镜就病了。

开始只是低热不退,然后就是盗汗、乏力、消瘦,最后开始咳痰、咯血、胸痛,偶尔还会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蒋尚宫和刘镜正热乎,对小情郎的病况心急如焚,也心知这不是小问题了。

可她又不敢直接找太医过来看,就私下找到叶贵妃最信任的孙太医,只说为了更好的照顾叶贵妃,最近开始学习医道。在某书上看到这些症状,书页却残缺,不知是什么病。

孙太医只两个字:肺痨!

这两个字无异于晴天霹雳,蒋尚宫当时就吓傻了。

想想也是,肺痨就是肺结核,在古代算是恶疾,几近不治之症!

而且,古人畏之如猛虎。

蒋尚宫恢复理智后的第一反应还算正常:把刘镜送出宫出。

肺痨是过人的!

偌大皇宫,人来人往,若真染上极贵之人,那真是全族都凌迟处死,外加掘坟祖宗十八代都不够看的。

可刘镜不知从蒋尚宫哪句话,哪个神情中看出此意,不住软语哀求,说出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蒋尚宫身边,灵魂十年不去的话。

蒋尚宫当然明白,刘镜在宫里还有条活路。出了宫,那就必死无疑。

毕竟,宫里有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有大江国所有最好的药,总算还有一线生机。

她对自己的小情人是动了真心的,当下什么也不顾。

既顾不得身边人的死活,也顾不上大江安危,更顾不上国体。

恐怕在她心里,存着侥幸之意。

她觉得自己住得如此孤远,又无人轻易过来,只要她严防死守,这个涉及生死的秘密就能保住。

她也算有点见识,记得早年曾听说过有人得肺痨而不死,不过是熬耗人,挺过去也是有可能的。并且只要格外留意、防护,也未必会过给周围的人。

特别是,她和她的两个心腹人。

于是她借口研究病理,不断与孙太医讨论医治之法。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但直男永远无法理解恋爱的女人疯起来有多可怕。

所以孙太医一直以为是蒋尚宫有什么亲戚朋友得了肺痨之症,因为不方便说起,才来私下问他。他有意卖好,倾力斟酌对症的方子。

蒋尚宫又借口这里不舒服,那里不得劲儿,把方子中的药分散在几个处方里搜集,并封了这后院,秘密给刘镜医治。

……

第022章 空间

别说,刚开始还真有点效果。

但很快,病情又反复了,现在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蒋尚宫心系小情人,还要管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这些日子焦头烂额,怪不得很久没有找茬,就算赵平安故意挑刺,她也忍得下。

听到这儿,绯儿的脸色愈发白了。

她上前抓住秋香的肩膀,急问,“你怎么样?会不会……啊,公主,您坐到那边去。”

肺痨二字对她的冲击力也很大,只是她担心秋香,担心赵平安被过了病,却没注意自己差不多和疑似患者脸贴脸了。

“放心啦。”秋香拍拍绯儿的手,“我听得明白,只要不近距离接触,又没用过那病人的杯盘衣服等物,就不会染上的。我一直猫在井下,若不是我耳力好,那距离已经远到听不见了。若隔得这么远,那病还能乱传,这皇宫里早就……咳咳……那啥了。”

“嗯,基本上不会有事的。”赵平安点点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绯儿,明儿一早你把唐太医叫过来,就说我不舒服,让他给秋香诊脉,开一幅预防的汤药。然后嘛,再把咱们这院子好好熏洒一下。”

正好考验一下唐太医可不可用。

即便不可用,她这么折腾也让人找不到把柄。

好吧,就算有人推测出这是防肺痨的做法,上门来查。

呵呵,那就好了。

反正她这院子里并无此等病症,踩她的尾巴,好啊,她正好可以再度炸毛,大闹天宫。

“是。”绯儿和秋香齐声应下。

赵平安就站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绯儿,快带秋香下去收拾收拾,我困倦得很,要睡了。我不招呼就别来吵我,最近眠浅,半点动静听不得呢。”

她睡觉从不让人守夜,或者让人在近旁侍候。

这一“怪癖”,她身边的人都知道。

那些皇族和高官权贵之家,旁边都一堆人守着。吃饭就算了,睡觉时她真不能忍。

从前就不能忍,何况,现在还有个大秘密在身呢。

敏夏进来,带秋香去洗漱。

绯儿麻利的收拾秋香带进来的泥水,铺好寝具。

赵平安早就沐浴过了,头发是散的,身上穿着睡觉时的里衣,所以直接上床,吹熄灯火。

她躺在那儿,慢慢静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