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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专治各种不服(22)

就算被玷污了身子,只要杀得尸横遍野,让知情者全都闭嘴,世上又有谁会知道?

她是先帝最疼爱的妹妹,新帝最怵头的姑姑。哪怕不是完璧,将来也照样嫁得风光。

叶贵妃不会没想到这一点,不会想不到这点事情根本不能置大长公主于死地。

她明明就是想恶心赵平安,让赵平安日子难过,拿捏把柄,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至于代价,却根本不是那狠毒嚣张的女人考虑的。

可她怎么办?她的刘郎怎么办?

况且!

现在刘郎正病得死去活来,她费尽心机才吊着他的命。就算她舍得,他也力不从心。

若他得了肺痨的事败露,她和她身边的人,甚至她整个家族都得被烧死陪葬!

“兰儿,这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男人嘛,丢掉一个再找一个就是了。再者,也不是让你扔了刘镜,不过是借给大长公主几天而已。放心,大长公主终究还是要嫁别人的。”叶贵妃继续劝道,略有点不耐烦了。

“若是没用的人,这宫里可放不下。”这句,就是带了威胁,“真被发现了猫腻,哀家也保不住你。兰儿,主仆一场,哀家不逼你,你就给个答复吧。”

蒋尚宫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点的头,又是怎么走出慈德宫的。

她浑浑噩噩,大热的天却浑身冒着冷汗。

她应了又如何?

当时那情形她能不应吗?敢不应吗?

如果不应,她和刘镜当场就得死,刘镜的真实病况被迅速发现。

叶贵妃为着自己着想,当然不会把事情闹大,可她和刘镜还是会死,再搭上她整个院子的人和她的在先帝治下幸存的家族。

可是应下了,也不过是晚死几时罢了。

跟叶贵妃约定是明天,到时候她拿什么样的刘镜交给叶贵妃去“办事”?

在此之前她必须想出办法,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是个死局,只有逃走!

逃这个字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令她的眼睛焕发出光彩,但马上又黯淡下去,死灰般。

以前只觉得这皇宫花团锦绣,是她这样的人应该待的地方。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死囚牢罢了,她失去了机会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叶贵妃很快就会成为太后,大江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就算她能逃出去,天下之大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一路想,蒋尚宫一路回到自己的居处。

她那样在意仪表举止,却就这么拖拖拉拉的走着,那张脸仿佛瞬间就老了十几岁,露出怎么也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绝望来,以至于她的心腹宫女,正六神无主的嫣红吓了一跳。

“尚宫,尚宫您怎么了?”嫣红追着问。

蒋尚宫也不理,一径往里走。

她要看看刘镜,那个冤家。

若不是他,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蒋尚宫,除了有数的几个人,谁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她也不会陷入这个死局里。

可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是舍不得他去死,也顾不得自己和家族,以及身边人。

“尚宫,刚才我去御医局拿药,路上无人处遇到了玉华殿的秋香。”嫣红生怕耽误了要命的大事,就算见她神情不对,还是硬着头皮说,“她说大长公主让捎句话给尚宫您。”

蒋尚宫下意识地“唔”了声,根本没往心里去。

嫣红却似得了吩咐,见四下无人,连忙低声附耳道,“大长公主问:尚宫是想让刘镜死还是活?尚宫自己是想死还是想活?”

“什么?”耳朵里嗡嗡嗡的,一时之间,蒋尚宫没听清那话是什么。

只是本能的,觉得是非常重要的事。

“大长公主问:尚宫是想让刘镜死还是活?尚宫自己是想死还是想活?”不得已,嫣红重复了一遍。

蒋尚宫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脸毫无人色,一双失去光彩,宛如死鱼般的眼睛瞪着同样面无人色的嫣红。

她在嫣红眼里看见了恐惧,就如同她心里的一样。

“你再说一遍。”愣怔片刻,她猛然扯住嫣红的手问。

她如此用力,把嫣红的手都抓破了,可嫣红却感觉不到疼,低声、快速的,一字不差的再重复一遍。

又着补道,“尚宫,大长公主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啊?大长公主怎么知道的!

叶贵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以为做得隐秘,只有天知地知,却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的是纸包不住火!

既然都知道了,就是死路一条!

不,不对!

左不过死路一条,怎么会感觉出了岔道,否则大长公主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仿佛笼罩在人生中的死亡幕布裂开一个小小的孔洞,蒋尚宫喘了口气,“秋香给你传话的时候,确实只有你们俩个在场吗?”

嫣红很用力的点头,“在等尚宫回来的时候,我仔细想了又想,可以肯定并无旁人。”

蒋尚宫闭上眼睛。

去御医局拿药,虽然做了表面文章掩饰,可本就是背着人的事。

嫣红为人精细,走的一向是极偏僻的小路,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人。既然玉华殿的人找上来,那就是盯了很久,必然是有意。

那么这个意,是什么意?

大长公主愿意给她一条活路?为什么?大长公主可是叶贵妃的死对头!

况且她和大长公主一向不对付。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她现在这种情形,也没有更差的情况了。既然叶贵妃要逼死她,她还不能求生吗?

“你悄悄去趟尚仪局,让她们找大长公主的茬,但不要做得太张扬,让人觉得是有意为之。”有了活命的机会,浸淫宫中多年的老戏精立马入戏,一度僵掉的头脑也再度灵活起来。

第027章 有理和不讲理

“大长公主一向随性,连着玉华殿的人也不守规矩,若在礼仪上挑,必定有不少错处。”

蒋尚宫继续道,“若玉华殿不服管教,闹腾起来,你得了信儿后立即来回我!”

染红内心慌张,也深知在皇宫后苑发现有外来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还得了肺痨时,会是怎样一番恐怖的后果,因而早吓得没了主意,只有点头的份。

要知道在起居事上,是最容易被人挑错处的。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秋香就气呼呼的跑来抱怨,说尚仪局故意刁难,指责玉华殿笔札几案之事有诸多小问题,不合规矩,甚至还有借了宫内藏书阁的书许久不还的事。

“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说吗?哪个宫,哪个殿,哪个阁会完全挑不出错?这里是皇宫,又不是军营!我看,她们就是故意的!”秋香直脾气,真给气坏了。

赵平安却心中一动,问旁边的敏夏,“这两天蒋尚宫有什么动作?”

“昨天中午,蒋尚宫去了慈德殿一趟。”敏夏回道,“回来时脸色极差,之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秋香,你的话传过去了?”赵平安又问。

“一个字也没漏。”秋香点头,“公主没看到,当时染红那个脸色。哎哟,绝对是心中有鬼,我真怕她当场晕死给我看。”

赵平安哈哈笑了声,又若有所思地道,“蒋尚宫去过叶贵妃那儿,似乎有事发生,正好咱们又把话递过去了,然后今天早上尚仪局就来找茬……”

“什么意思?”秋香扒了扒额前的碎发,一脸茫然。

“意思是敌人很配合。”

“啊?!”秋香继续茫然。

赵平安伸出手中的碧纱团扇,对秋香招了招,“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于是当天中午,宫里的各路耳报神,又把发生在大长公主身上的最新消息传了出去。

据说上回大长公主闹了一场,宫里风平浪静了一阵子。

然后叶贵妃又出手了,叫蒋尚宫治下的尚仪局挑衅玉华殿,挑了不少小错处。结果大长公主怒了,不依不饶地非要查看尚仪局的纪录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