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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专治各种不服(255)

“无论如何,大长公主准备一下。过两天,臣会派人送大长公主回京。”穆远想用强。

“我若就是不回呢?你还敢绑我?”赵平安以强对强。

“那臣只有失礼了。”必要时,也不是不可以绑的,“有冒犯之处,等臣打完大夏,自回京去请罪。到时候要杀要剐,全凭公主心意。”

这话,把赵平安气得。

“仗着我喜欢你,你居然敢命令我!”在心上人面前,她很容易就丢了理智。

人生气的时候,说话也不经大脑,所谓吵架无好口么。

所以她又加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是啊,她没什么不敢的,可是会舍不得啊。若非如此,为什么仅仅说一下,脑海里就立即闪回到前世他浴血的模样,他的惨笑,疼得她的心都抽了,眼泪哗一下,毫无征兆冒出来。

之前她似无理取闹,穆远还能顶住,如今忽然哭了,他瞬间就败了。

想冲进来,把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抚,一脚才踏入门槛就又缩回去。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想跪下请罪,又跪不下来,只在那里手足无措。

走廊不远处,阿英和秋香都在,只觉得她们家公主不按套路出牌,哪有君臣相见时说哭就哭的,倒像是小俩口吵架。看把人家穆大将军给折磨的,让她们都产生同情心了。

这时候,她们当然不会上前。赵平安却发现自己失态了,干脆也不补救,失个够好了。

于是,放声大哭。

“你就是记着那件事,因此对我心生芥蒂。”赵平安气得直抖,“你个心胸狭窄,小肚肌肠的混蛋男人!你都不想想,我或者有什么苦衷,也许有什么误会。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奸诈小人作梗,挑哞?谁知道那是不是我做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认定!”

“并不是因为如此。”穆远徒劳的摆手。

“那是为什么?”赵平安向门边走了几步,“我来西北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怎么一定要我走?”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不怕。”

“我怕!”穆远突然加大音量。

赵平安的哭声就哽了下。

趁此机会,穆远忍着心痛,忍着冲动,又压低声音道,“你是大长公主,代表着朝廷的体统和尊荣。如果你在边镇出点什么事,伤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整个大江国。”

“你少拿大江国压我!你觉得我是因为任性而随意跑出来的?”赵平安指指自己的鼻子,“你以为我会因为私情而置我皇兄热爱的国家于不顾?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你?”

“平安……”情急之下,穆远连表面距离也忘记拉开了。

“我在后方,又不去最前线,能有什么问题?”赵平安嚷嚷,“最不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有你在前面,就没点自信护住我么?再差的情况,你叫我先走,我绝不会婆婆妈妈的犹豫。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会发现,我能成为你的助力!不可或缺!”

“我不能让你有一丁点儿的不安全,你这样做,绝对是不妥当的。”那些话,穆远不是不动容的,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我就算身在东京城,该有的危险也还是会有!”赵平安使劲抹掉眼泪,“你以为那些政敌比如狼似虎的大夏人不差。甚至你离得更远,又如何护我?”

穆远语塞。

他自己知道,若非他以死相逼,他的亲爹就不能容平安活下去。哪怕平安有一定的能力自保,哪怕刘指挥和杨计相是平安的死忠,有些狠毒的阴谋,仍然防不胜防。

可惜他不会分身之术,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她!

“为公主,臣愿意肝脑涂地。”沉默片刻后,穆远抬头,深深望着赵平安,“但是过些日子,恐怕会有很大的动静,公主在附近,确实不安全。”

第318章 耍赖第一名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希望她回去。

为此,他不惜加上伤人的话,“再者,女子于军中不吉,为了能打胜伏,大长公主该当远离些才是。”

赵平安冷笑。

男人有男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所以穆远有穆远的固执,她懂。

所以,脸上的泪痕未尽,她却笑出来,随即大声道,“本宫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本宫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为了赶她走,居然用伤害自尊心的话刺她?哼,太小瞧她的智商和判断力。

很多时候女人更清醒,不会像某些男人那样听风就是雨,看到了就以为是真。

不过她还是生气,所以控制不住情绪,只像风一样跑到床边,把被子枕头都粗暴的掀起来,丢得满地都是,甚至不小心撞到茶盘,摔得叮当清脆。

而后,她从枕下取出一只木盒来,又从中拿出一个卷轴,黄黄的,被红色大印封好的卷轴,两步跑到穆远面前,直接丢到他身上。

“给你!拿去看吧!”她面孔雪白,但眼神奇异的亮着。

“这是圣旨!那天我就说过了,你以为我是胡言乱语的吗?”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骄傲又得意,还带点挑衅的看着穆远,“你可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看清楚了。本宫是奉旨巡边,兼之监军。论起来,本宫还是你的上锋,你倒是赶本宫走一个看看!”

女子有监国的,当皇帝幼小孱弱的时候。

前世,她就是这么做的。

但女子监军,天下地下,她是独一份儿。

穆远打开圣旨,草草看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赵平安那倔强又清亮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臣若不遵旨呢?”

“你敢抗旨不遵?”赵平安惊讶。

这个男人,到底态度是有多强硬?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穆远忽然冷静下来,给人以强大的压迫力。

就算赵平安,也有点心虚了。

这圣旨怎么来的?她自己心知肚明。只怕穆远也知道。

赵小九,小皇帝有多怕她,朝中无人不知。一张圣旨而已,又不是枢密院和政事堂的政令,于她而言,拿起来分外轻松。

那没办法了,穆远,你可别怪我!

赵平安咬了咬牙,尽管分外不愿,也只能扔出撒手锏。

从前皇兄还在,她和皇兄打赌从来没输过。皇兄亲赠外号:耍赖第一名。

“既然穆大将军连圣旨也不放在眼里,我一个无兵无权的大长公主,也只有任你宰割的份儿了。”她说得那么邪乎夸张,连门外的阿英和秋香都听不进去了。

穆远却好脾气的一声不吭,任她自由发挥。

“你要强行送走我,看来我无法反抗。”她好整以暇,眼神却传递着危险信息,令穆远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她接下来说出的话简直让人接不上,“你有本事就一直守着我,否则,你能保证我离开你的视线后不会逃吗?就算我回了京,我难道不会再出来?那时闹得满城风雨,还不如此时神不知,鬼不觉,反而会引来更多的敌人。说不定,有内忧,还有外患。”

“你不会如此。”穆远赌赵平安会顾全大局,不给他惹麻烦。

可赵平安却笑得像小贼,“会不会如此,我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穆远瞪着赵平安。

赵平安却忽然又凑近,低声道,“其实我若不明不白的死了也不算冤枉,至少抵了你的命,报了你的仇。只希望人死债消,你不会再怪我了吧?”

这句话!

咚的一声,穆远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沉到深渊底部的声音。

他是怨,是怪,是愤懑不甘,却从没想过让她以生命偿还前世。说他软弱也好,没出息也罢,他仍然希望她好好的,终生快乐无忧,不会悲伤难过。

所以,他真的赌不起。

一个没有筹码的人,拿什么赌呢?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连心都捧给人家了,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赌呢?

遇到她,他总是会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