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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专治各种不服(274)

她这话,显得有些气虚,尽管表面上还保持高贵端庄,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这当然不是她心中真正所想,但大江国武力向来弱于大夏,又没有拼命的狠劲儿,向来边境冲突都是以求和求稳为上,大多数战争除非遇到硬茬子的江国将士,十之八九是赔钱了事,还美其名曰:教化蛮夷。

因此,那种“有钱怂包”的形象已经深入大夏人的意识。也所以,她这么说是真顺了大夏人的心意,更觉得是真话,没有违合之处。

“公主是聪明人。”老鲁头傲慢地夸了句。

再看自家王子,正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此时小黑脸儿中透了一点不正常的红,呼吸短促而急,眉头微微皱着,一看就是在难受,当下又皱眉道,“就依公主。”

不依也不行了。

况且,王子这个样子,人家公主也没借机反治,可见真的没有多余想法。

毕竟是个女人,国家大事与女人无关。况且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能为吗?

他不知道,赵平安是早有了主意,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而已。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不能做,凡事都讲个性价比不是吗?

“你去找穆远,就说我说的,让他尽快准备一个干净安静的客栈。然后如果有个姓楼的没事,就过来给你们王子诊脉。如果不行,就找个随行的老大夫。”她吩咐着,又解释,“你们王子身份高贵,值得最好的对待。那两位大夫,诊脉比我更好。”

老鲁头既然决定为他家王子看病,当下也不犹豫,派了人去传话。不过半个时辰,楼清扬头缠白布,由一个小药僮搀扶着,进了马车。

老鲁头上下打量此二人,上前搜身,楼清扬冷声道,“你在墙洞里猫了这半天,该知道我只是个大夫而已,没有本事单枪匹马的劫人,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就连我这药僮,穆大将军也千叮万嘱,找了个有气无力气的,仅能帮把手罢了。你尽管放心,我们穆大将军言出如山,一诺千金,我连针药都没有带,但愿你们大夏人也能说到做到。”

这话不卑不亢,说得极好。

老鲁头只觉得被轻视了,想发作又找不到理由,赵平安却频频点头。

穆远珍视她的安危,并没有冒险安排伏兵。她就知道他会冷静对待,并没有白信任他。

“楼大掌柜,你的头怎么样?”赵平安问。

当着大夏人的面,并没有称呼楼哥,免得对方觉得楼清扬比较重要,再扣一个。最妙的是楼清扬只空身前来,不带针药,这样对方要有什么卑鄙想法也不敢实施。

到底有病的话,还是要有药的呀。

“没关系,不过是被蹭到了,并没有直接砸到。不然,我这脑袋就要两半了,毕竟朽木也是木呀。”楼清扬笑了笑,“公主请放心,不过之前流得血太多,有点吓人。”

“可惜了你的相貌,额头留伤疤的话,算是破相了,真对不住。”赵平安凑近了看了下楼清扬的脑袋,叹息道。

楼大掌柜眉目清秀,身量高,还有一双大长腿。关键是眼睛细长略弯,长的是媚眼。尽管是长在了男人身上,却只见风流,不见女气。

第343章 病娇

“男子汉大丈夫,伤疤就是勋章,怕什么?面白无须的,全没个鸟样。”忽然,十八同学,哦,金蝉子插嘴道。

他一直昏昏沉沉,不知何时醒了,换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努力装出粗鲁样。

岂不知他小脸煞白,眼神软软的小模样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只见萌,不见凶。

“上战场为国负伤,留下的疤痕才是勋章,被房梁砸到算什么?废物而已。”被派去给穆远传话的传令兵就在附近,听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嘲讽道。

“楼大掌柜是为了救我,身为男人,身为臣子,都是一等一的勇敢,等你为了你家王子英勇捐躯了,再来笑话别人。”赵平安一边说,一边把眼风扫在那人身上,反复打量,带着审视之意,“我看你家王子心脉极弱,干脆把你那颗心脏换给他。你跑来跑去这么半天,气都不喘,堪比野狗,心肺功能极佳,倒是正合用的。”

其实老鲁头及其手下跟阿英他们一样,都是死士,是以性命保护某人的。一旦认主,为主上而牺牲时都不会犹豫。那是根植于他们骨血中的坚定信念,是从小被洗脑洗彻底了。

想想,这行为很愚蠢,但同时又很感动。尽管是训练出的忠犬型身边人,却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豪迈劲儿。

就是说,为金十八去死,那人不会拒绝。可是这里的人都知道赵平安曾经给本地指挥史的老婆剖腹取子,之前刚刚还剖死了一个……

特别是那人在墙洞中亲眼见到那“血腥”的场面,见识过赵平安摆弄人的五脏六腑时的淡定或者说冷酷。因此一想到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像逼迫他吃了人肉似的,简直恶心欲呕,无法想象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又看这敌国公主似笑非笑的打量他,那眼神绝对不怀好意,登时闭了嘴,傲慢变成了惶恐和惊吓,身子下意识的后缩,恨不能别人都看不到他。

所以说呀,把心剖给别人这种事,如果主动做的话只有情人和极亲的亲人才能做到。

比如如果穆远需要新鲜的心脏才能活,她就愿意捐出她的。

相信穆远也一样。

一念及此,她心情又瞬间好起来,伸出食指,直直指着那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大声道,“哼,不学无术的粗坯!会杀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救人才是本事。”

“公主说得对,全对全对。”老鲁头深怕局面不好收拾,连忙道,“但既然这位楼……楼先生来了,就赶紧给我们王子诊脉吧。”

同时,狠狠瞪了那名手下一眼。

他恨手下不能忍一时之气,虽说大夏人素来看不起大江人,可现在王子的小命捏在人家手上,当然要先老实一阵子。不然他们都是大老粗,什么也不懂,万一对方明着治病,暗中害命可怎么办?就算能用这公主小娘皮做人质,可谁知道往后又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为着他家王子,先示弱什么的才对。

“快来给他看,我觉得他体内寒热交攻,实在是不好办呀。”赵平安一拉楼清扬,催促。

楼清扬连眉头都没抬,对赵平安一脸的毕恭毕敬,对金十八则绝对的认认真真,让如鹰隼一般紧盯的老鲁头找不出半点毛病,直盯到楼清扬诊了左手诊右手,眉头越蹙越紧,直盯到目光炯炯的眼睛因为干涩而落泪,终可确定敌方的人没有耍花样。

“如何?”他紧着问。

楼清扬摇头,“贵王子是胎里带的弱症,如果后天好好调养,有道是破罐熬好罐,虽不大康健,长命百岁也是可以期望的。可惜,前些年他只怕还受了些波折,比如中毒啊,大冬天落入冰水啊,伏天里被困到封闭的地方啊,之类之类的。这造成他五脏六腑两两相克,说白了,全拧着对冲,而且大部分经络全是阻滞的。”

“很严重吗?”老鲁头有些失望,尽管十八王子从小就在药罐子里泡着,他早知道王子的身体如何,但如今听大江的神医如此直白的讲来,一颗心仍然跌到更深的地方去。

而且,若说之前他对楼清扬还有些怀疑,现在则全心信服了。

他家王子从小到大屡遭大难,因为君上封锁消息,连他们大夏内廷的人都不知道得如此详细,居然被诊得八九不离十,足见对方的能力之高。

“他现在还能活着,大约因为你们君上大概十分喜爱于他,各种名贵药材供着,各色名医请着。可是为求打赏,或者名声,再或者是畏惧君权,只求表面好转,于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结果只能缓解当时的症状,却令身体底子更差了。一旦这些矛盾无可调和,至于后果嘛,你自己想吧。”楼清扬道。